國務會議。還是把問題的真相隱瞞著,只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說成是外交上的一種儀式,因為日本內閣改組而派使致意,閣員們果然被瞞過。
十二月一日段把擬好的命令“派曹汝霖為特使以大勛位贈與日皇”送到總統府去蓋印,并令曹親自去謁黎說明一切。曹見到黎,說得也是一番官話。
不料曹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好人的黎元洪竟陡然站起來,大聲叱罵說“好,你們要賣國,我黎元洪偏不讓你們賣國。”
曹汝霖碰了一個大釘子,垂頭喪氣地退了出來。
曹汝霖被黎元洪轟出來后,正巧新任國務院秘書長張國淦也來謁黎。
黎余怒未息,見了張也沒好氣“好,你們集體賣國!”
張找黎是來談別的事,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好僵在一邊。直到黎氣平后,把經過告訴了張,張才知原委,便建議黎,把這個問題提交國會去解決。
梁啟超、湯化龍一派的研究系議員,雖然極力維持段內閣,但無濟于事。參、眾兩院同時提出了關于派曹汝霖為赴日贈勛特使,事先未經國會同意的質問案。
十二月五日,段親自到參議院解釋說“曹汝霖現任參議員,既為國民代表之一,就不能指摘政府用人不當。曹汝霖精通日語,熟習外交儀節,日本政府已經表示歡迎,未便改派別人前往。”
同一天,段派外交部參事伍朝樞代表他到眾議院解釋說“十一月十八日,政府接到駐日公使章宗祥的報告,日本政府表示歡迎曹汝霖為贈勛特使,這個問題未便變更前議。”
參、眾兩院對段的答復都不滿意,眾議院作出決定關于派遣特使案,應于事前征求國會同意,否則不能予以承認。
黎元洪和國會只是就法理程序反對曹赴日,卻不知道曹去日本是為了進行秘密外交,所以他們都不反對派特使到日本,而只反對派曹為特使。
由于這個原因,段乃改變方法,把派遣特使赴日授勛事弄假成真地作為一個外交禮節。
十二月十三日北京政府下令“派熊希齡前往日本呈遞大勛位。”
這道命令中并未給熊以特使名義,以避免又要征求國會方面的同意。可是這道命令發表后,又引起了日本的反對。
本來在派熊命令發布前,已獲得日本“沒有反對熊”之意,不料命令發表后,日本外相本野忽又面告章宗祥說“貴國政府擬派曹汝霖,我們已奏明天皇,我國輿論也一致表示歡迎。今又改派熊希齡,足見貴國政府的內部并不一致,今后人選可能隨時會變,與我國輿論也不一致,請熊先生展期來日。”
這是日本自拒絕周自齊后又一次拒絕接待中國特使。日方非正式透露他們反對熊的理由,是說熊曾在民國二年七月通電揭露日本分割中國的陰謀,因此不適當充任這個使節。
這件事拖到民國六年二月二十七日,日本政府同意中國改派汪大燮赴日贈勛,才告一段落。
黎元洪與段祺瑞之間的政爭,一九一七年對德外交問題上達到白熱化的程度。
一九一七年春,第一次世界大戰正在歐洲激烈進行。其間,日本借西方列強大戰之際,加緊侵略中國,在西方列強中,只有尚未參戰的美國,有余力對日本在侵華問題上論短長。
二月初美國宣布對德絕交后,試圖拉中國與美國同步。美駐華公使芮恩施連日拜謁黎元洪、段祺瑞,要求中國與美國采取一致行動。
黎對美國素具好感,希望在外交上得到美國的支持,以與以日本為靠山的段祺瑞抗衡,所以欣然接受芮恩施的要求。
段祺瑞也贊成與德國絕交,一則因為美使芮恩施極力宣揚如中國與美國采取一致行動,戰后會獲得巨大利益,使段頗為動心。再則段祺瑞通過駐日公使章宗祥探詢日本政府態度,日本并無反對中國與德國絕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