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說他們聽了我汽車喇叭,要緊的學生都已逃光了,等我下令拿人,只剩了二十余個跑不及的學生,我看他們都不是重要的。我說,打人放火的都沒有抓到,這些盲從的學生不必為難他們,請都釋放了吧。他答應而去。
“后我又到醫院,因不知仲和傷勢情形,即住在醫院。仲和夫人來時,已在第二天凌晨了。我雖住醫院,亦不敢去看仲和,怕他感觸,于傷不利。他夫人告我,若無中江丑吉,仲和之命休矣。我聽了凄然,很感中江丑吉之見義勇為,真夠朋友。仲和說,有一小記事本,和皮夾鑰匙,都放在曹家鍋爐里,后都找著了。等仲和傷勢漸愈,我才出醫院。東海為我安置于團城,團城前有玉佛殿,后有住房十馀間,又有一斜廊通到一亭,下臨北海。我即以住房住家眷,家父母已于翌晨送往天津寄住友家。亭名沁春,我即以作書房起坐室,殿前兩旁,各有群房十對間,其時部中秘書,恐我有事,每日必來,即于右側群房為休憩所。左側群房,公府派一連兵護衛,跟我家仆役廚房等同住一起。
“我到團城第二天,合肥即來慰問。此老向不做虛偽的敷衍,他說這次的事,他們本是對我,竟連累了你們,我很不安。又問仲和傷勢如何?且說你們不必辭職,看東海如何處置。說了即辭出。我本已預備辭呈,因合肥屬不必辭,只好暫擱。后仲和出院,東海安置他于北海北隅之靜心齋。時北海尚未開放,靜心齋亦有亭樹樓閣,古松翠柏,風景宜人,外交部新修理髹漆,以備招待外賓,與團城一葦可通,不必經由外面。東海為我與仲和之安頓,倒是斟酌周到,煞費苦心。
“在住團城數天后,東海忽傍晚駕一葉扁舟,由北海登城而上。我適在沁春亭,他直入亭中,時已夕陽西下,清風徐來,他說這里很涼快。又下亭同到前院,經過玉佛殿,說玉佛還是暹羅進貢的。見古松數十株,他說這俗名白皮松,只有北方有,團城特別多。且走且說我留一小舟,在城下北海,可駕游北海。北海魚種很多,亦可垂釣消遣。又問你帶書本來沒有?答沒有。他說,可送些書來,供你解悶,你有所需,打電話給秘書廳好了。走到北海邊,即乘小舟而去。他談笑如常,對學生事,一字不提,避開現實,真老于世故者也。隨即送來一部東三省政書,是此老在東三省政績奏折,與軍機處往來書電很多,木版大本十二冊,誠洋洋大觀也。后又遣吳笈孫送我及仲和各五萬元,一為蓋屋,一為養傷。余報告合肥,合肥說,還了他,我們不是可以用金錢收買的。遂送交吳秘書長屬代謝總統。后又要為我置買一宅,我亦辭謝。
“我在團城頭幾天,還有學生,手執卷了的白旗,三五行走,后來即沒有了。北大蔡孑民校長,有簡單談話登于報上,記得有“民亦勞止,迄可小休”之語,亦是勸學生停止之意。我以為學潮已了結了,豈知不多幾天,有友來告,學潮又起來了。這次似有背景,且像有組織,有名人在街頭演說,不是學生,歷數你們種種罪惡,中有一人,你亦相識(姑隱其名),竟抬了棺木在旁,大罵你為親日派,甚至說你不但想出賣山東,連中國都要給你賣掉。說你簽了廿一條還不夠,將來必將與日本簽中日合并條約呢,你們學生,怕還不知道。還說他有權力,可能殺我,我拼一條命跟他們斗到底,故將棺木預備在此。
“此人演說即在北大近處,頓時學生來聽者數百人。學生大聲說道,我們也非跟他拼命不可。于是這人幫助學生,設立學生聯合會,派學生到上海聯絡。且運動商會,要求罷市。上海學校亦同時響應,但商會不很聽他們的鼓動。上海有青年會會長朱某亦是好出風頭的人,趁此機會幫助學生,向商會董事要求,且叫學生向商董磕頭跪求,說得痛哭流涕。商董無奈,允開商會。報館亦附和鼓吹,說和會失敗,全因我們三人對日外交失敗之故。學生聯合會又運動商會聯名電政府,請求罷斥曹(汝霖)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