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世昌看來,以上的幾項決定,是根據二十九日徐段張三巨頭會談的意見作出的,沒什么不妥。
對這些意見,會談的當時段祺瑞是沒表示反對,可是,這也并不表示他是同意的。段其實是不同意的,只是,那一天當著張作霖的面,段不想和徐世昌爭個臉紅脖子粗,怕張這個外人看老北洋同僚的笑話。段當時想的是會后,他有機會和徐單獨談這個問題。
徐世昌是個心思縝密又做事謹慎之人,他不會沒注意到段當時的表現。或許,他比誰都更容不得小徐,或許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反正你段祺瑞沒表示反對,自己就糊涂神糊涂廟的當你是同意的。因為他清楚,段是不會同意的。
會后,段祺瑞沒主動去找徐世昌,因為他了解徐,知道有需要,徐自會主動找他商量的。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徐會這樣草率地做出決定,并且如此決斷。
黎元洪和馮國璋的那個總統,沒有他段祺瑞的支持是很難當上的,但是,兩個人上大位畢竟是順理成章的事。而徐世昌是不一樣的,徐的這個總統從頭到尾是他段祺瑞費盡心力捧上來的。如果說當初支持黎元洪和馮國璋他未必是情非所愿,捧徐上臺他可是心甘情愿的。在他想來,同徐共事一定會是很舒心愉快的,但實際情況不是他想的那樣。而更糟的是,和黎元洪和馮國璋在一起,有別扭可以鬧,有架可以吵,但是對徐卻不能夠。
和黎元洪合不來,他可以說是黎的毛病。和馮國璋搞不到一起,他可以說馮不好。到了徐這里還能說什么呢?有一有二,還能有三嗎?和別人都合不來是不是你自己有問題呀!所以。有一段時間了,段祺瑞都是在隱忍著,這是個極要面子之人。
他自己全力扶起來的“阿斗”,現在竟對他如此的無情。徐明知他和小徐的關系,打狗竟不看主人。不經辭職就給予免職,對于徐樹錚的處置等于是當著眾人的面打他的臉。
沒法再忍了,對著總統令,當著眾人的面,段氣急敗壞指名道姓地對徐世昌破口大罵。
徐世昌不待徐樹錚自請辭職就給予免職,安福系議員更是群情憤激。
靳云鵬辭職獲準后,依法閣員應隨總理同進退,代理總理薩鎮冰主張聯帶辭職,但安福系的三位總長都表示反對,相約不提辭呈。
當總統準靳氏辭職時,即打算提名周樹模為國務總理,咨請提案送至國會。安福系的國會議員則相約不出席會議,以示抵制。
七月五日段祺瑞以邊防督辦名義命令邊防軍緊急動員。邊防軍下級軍官聯名上書請求說明開拔地點和作戰任務,段向他們作了一次簡短訓話,鼓勵他們奮勇作戰,如果這一戰不能打勝,不但他個人失敗,邊防軍也一定不能存在,全體官兵的命運均將不堪設想。
同一天,西北軍五個旅長都有電報挽留徐樹錚仍供原職,久病不起的段系大將倪嗣沖,也到了北京。只是他的病勢沉重,一抵京即赴北戴河養病去了。
北京城頓時成了謠言城、恐懼城,達官貴人紛紛出京避難。東交民巷的使館區和外國飯店都告客滿,張作霖也搬到奉天會館加強戒備。
七月六日,徐世昌又請張作霖去團河再作最后一次努力。
這天段的火氣特別大,咆哮著說“罷免吳佩孚,萬事皆休!”
張說“這恐怕辦不到吧!”
張作霖勸段冷靜,應該化大事為小事,退一步著想。
段聽了很不耐煩地說“你回你的奉天,不必管這兒閑事。”
張聽了一聲不響就告辭而去。
接下來,段派積極備戰,直軍亦布置防線。
七日深夜一時,張作霖并未與任何人作別,悄然乘車出京,在軍糧城下車,隨即聲言“局外中立”!
八日午前,段祺瑞由團河回到北京城,在將軍府召集全體閣員及軍政首要舉行聯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