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曹錕,就像寓言故事里丟斧子的人一樣,越看吳佩孚越有篡位野心。
于是,吳成了保定方面最大的敵人,甚至唯一的敵人。曹要做的是和其他的新仇舊恨盡快化敵為友,結成一條反吳的聯合陣線。
隨后,一邊拉攏安福、交通兩系的政客以增加在國會的勢力。一邊不計前嫌和張作霖修好。
此時,不光是外部,直系內部有很多人,也對吳的頤指氣使、目空一切的狂妄而反感。
但吳佩孚仍然傲視天下、我行我素。國會方面的益友社、研究系、政學系這時都在北京恢復政治活動,吳對這些政客都沒有好臉。
八月一日國會復會時,吳給國會發電做指示“僅先制憲以固政本,調解集權分權以定國是?!?
議員們看到這個電報都很生氣,忿忿地說“大老板對國會訓話了!”
吳佩孚在內閣問題上雖取得勝利,但他的地位卻一天比一天陷于孤立。
直系在巔峰狀態中,因為分裂為保定派(曹錕)、洛陽派(吳佩孚),也由盛而衰了。
吳佩孚并不是要和曹錕分家,曹錕也不是不能容納吳佩孚,相反的,曹錕對吳佩孚信任此前是一貫的,而吳佩孚對曹錕也忠心無二??墒且驗榫置娲罅耍p方的近人各有私利,從中挑撥,兩個人終于各奔東西。
說到曹錕、吳佩孚兩個人的關系,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過去,人們常說功高震主,吳佩孚這一時期,名頭太響了,已經不是“震主”而是壓主了。
北洋有一個習慣,做到督軍,這人就被稱為“帥”,做到督軍以上的就稱為“大帥”。直奉戰爭以前,可以稱為大帥的,只有張勛、曹錕、張作霖三人,后來吳佩孚聲望日高,便也稱起大帥來。吳佩孚做了大帥,曹錕便被改稱為老帥,以示比大帥高一等。
吳大帥在保定發號司令時,曹老帥卻被冷落在一旁。凡是到保定來的人,都只知有大帥而不知有老帥,因為大帥答應的話就算數,這當然讓曹錕有點酸溜溜的。比如,黎元洪上臺前,金永炎到保定,就只是和吳佩孚密談,根本不理曹錕。
像這類事,逐漸增多,曹、吳之間自然就有了裂痕。特別是總統問題,與其說是二人表面取得了一致,不如說是加大了兩人的鴻溝。曹自己想當總統,吳一意要迎黎元洪復職,曹其實是違心支持吳的。身邊的人有機會就挑撥離間,說吳所以不愿老帥做總統,是他自己想做總統,因此捧出黎做擋箭牌,做為過渡總統。
曹錕的親信曹銳、邊守靖(直隸省議會議長)、夏午詒(顧問)、熊炳琦(參謀長)、王毓芝(秘書長),這些人個個容不得吳佩孚。
曹錕的私人財產全由曹銳經營管理,而曹銳的兒子又兼祧兩房,他們弟兄關系非常密切。而吳佩孚則最看不起曹銳,曹銳不能繼續做直隸省長,就是吳佩孚的主意,曹銳因此而更恨吳入骨,經常在他哥哥面前進讒言。說吳獨斷獨行,目無長上,將來一定爬到他們兄弟頭上,部下雖親,總比不上自己的兄弟親。
還有曹所寵幸的李彥青也常被吳佩孚所斥責。李彥青出身是替曹錕洗澡擦背,特別得曹的信任。他也一有機會就說吳的壞話。所謂三人成虎,這些人說的時候,曹錕雖然表面上不以為然,其實量變到質變一直在進行之中。
對于黎元洪的復職,曹錕一直是看笑話的。黎就任總統后,曾多次電邀曹到北京見面,曹都托辭有病不肯前往。黎就職時,吳佩孚曾單獨赴京慶賀,雖然吳只到了北京一天就趕返保定,可也激起曹的極端不滿。
黎元洪入京復任總統前,曾請吳佩孚推薦幾個人入閣。吳把自己的秘書孫丹林薦給黎,指定要內務部次長。黎為了討好吳,就發表孫為總統府副秘書長兼內務部次長。
孫丹林不太會做人,經常拿吳大帥來唬人,并且口口聲聲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