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黎命汪大燮、孫寶琦等向北京地方檢察廳具了一張保單,派自己的座車,——北京紅牌第一號,去迎接羅文干出獄,并把羅接到總統府來。
羅一下子從嫌疑犯變成總統的座上客,總統親自出門相迎,連聲道歉,請羅回家休息。
羅文干非但不領情,還得理不饒人,堅持要待法律解決,執意仍回地方檢察廳,聽候審理。
黎怎么勸說都無效,無奈請羅暫住在居仁堂,羅還是不肯。
不少人都過來相勸,講來講去,羅才同意在總統府禮官處下榻。
末了,羅文干還堅持要個說法“如果我無罪,逮捕我的軍警長官就有罪,豈能馬馬虎虎,蹂躪人權!”
黎元洪把步兵統領聶憲藩、警察廳長薛之衍找來,要他們向羅賠禮。
怎知聶、薛兩人都不肯,他們說“我們是遵照總統手諭辦事,并沒有錯,為什么要向羅道歉賠禮?”
這一來黎又為之語塞,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對聶、薛兩人說些安慰的話,叫他們退去。
羅文干這邊還是沒完沒了,黎元洪只能是一個勁的說小話。看到總統這樣的為難,大家又勸了羅文干一陣子,羅總算作罷干休。
羅本是法律專家,又做過司法部次長和總長,讓他這樣的人遭受這等非法的侵犯,火氣大些也在情理之中。
羅文干由地檢廳到總統府的同一天,吳景濂率領議員三十余人到了總統府,請求下令罷免王寵惠、羅文干。
這時候黎元洪,正窩著肚子的火。很多事雖然還沒有理出頭緒,但隱約的感覺到自己應該是被人利用和耍弄,只是有苦而說不出。
面對著這些得意洋洋議員們,他直覺得熱血上涌,幾乎是吼著說“我不知道你們什么意思,當初你們同意唐紹儀組閣,我才把同意案提到國會,結果你們退還了咨文。現在王內閣也是你們同意過的,沒有幾天你們又要罷免他。對付羅文干也是你們荒出來的,你們要我下令逮捕羅文干,我照你們的意思做了。你們今天這樣,明天那樣,把我這個總統當做什么人。”
說著話對大家怒目而視。吳景濂等人沒想到好脾氣的黎元洪也有發火的時候,討了個無趣帶著人悻悻而去。
身在洛陽的大老板吳佩孚的電報,雖然讓黎元洪很受不了,但一個電報羅文干就得到了釋放,于是,洛陽派的氣焰高漲起來。交通總長高恩洪下令電報局,凡是不利于洛派的電報,一律不許拍發。這樣一來,吳景濂和保定派閣員的電報都要派人帶到天津去拍發。
法院在審理羅文干案時,案情也急轉直下。華意銀行代表柏克爾出庭作證,該行所付出的三萬鎊和五千鎊兩張支票,都是意大利人所拿的手續費,與羅文干無關。
另外八萬鎊是由財政部公開領收,這當然也無法一人中飽。至于吳景濂所依賴的原始告發人華意銀行副經理徐世一,則沒了蹤影,不敢出庭作證。
這樣一來,搞得滿城風雨的羅文干受賄瀆職案就不能成立了。
這個時候,洛陽派似乎是占盡了上風,但是,好景不長。
二十三日夜晚,黎元洪在東廠胡同住宅將要就寢時,吳景濂又率領議員二十余人大踏步地沖進內室來。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黎忙問詳情?吳等傲慢地拿出曹錕當日打來的電報。
曹在這個電報上痛罵羅文干喪權辱國,納賄瀆職,建議組織特別法庭,徹底追究。
吳景濂很得意地說“如果吳佩孚再包庇羅文干,保定方面已準備了第二步,就是請求政府加以討伐。”
吳景濂要求黎把一封擬就的、申斥吳佩孚的電報發出去。
見黎還在猶豫,吳補充說“事情已經很迫切,如果不發出這通電報,以齊燮元為首的直系將領,將有聯名電報發出,這一來總統就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