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全新的知識天地和全新的世界。
毫無疑問,學習是一種能力,而蔡元培是當之無愧的學習能力超群之人。一個飽學經(jīng)史的翰林學士,能夠靜下心來讀這些學科廣泛,內容生澀的各類書籍,除了學習能力,更有一種內生的動力在激勵。
這一時期的蔡元培,對自己的人生進行了全新的思考,認識到故紙堆再也找不到出路,先前所通行的考據(jù)、訓詁做學問的路子,根本無法解決現(xiàn)實的問題。
長期傳統(tǒng)教育熏陶出的對家國天下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使蔡元培不愿再埋頭于經(jīng)史子集這些給他帶來功名榮耀的經(jīng)典。他把頭抬了起來,放眼四望。他想擴展自己的知識面,向西方先進國家學習治理經(jīng)驗,發(fā)掘救國救民的方略,尋找世界觀、方法論上的支撐點。
進入翰林院之前,蔡元培只是一個典型的忠孝節(jié)義式的傳統(tǒng)知識分子,但國家的驚天之禍襲來,蔡元培的意識開始轉變了。
對蔡元培來說,這一年是洗腦的一年,是浴火重生的一年。如同他自己所說“少酖舉業(yè),長溺文詞,經(jīng)沽史法,亦窺藩籬,生三十年,始知不足”,“未嘗不痛恨于前二十年之迷惑而聞道之晚”,決意“迷途回車,奚翅炳燭”,“ 他簡直像獲得了精神上的新生”。
1896年12月,蔡元培自陸路乘馬車回京銷假。
1897年的北京,喧囂著改良的思潮,《時務報》、《新聞報》等連篇累牘 的倡揚變法,粵學會、蜀學會、閩學會等在京的各省人士,紛紛發(fā)起成立維新團體。很快,公車上書的領軍、維新運動的領袖康有為再次來京,多次上書要求變法;標志著這場維新運動,正在從思想醞釀轉變?yōu)楦吨T行動。
毫無疑問,蔡元培在思想上是屬于維新派。只是,他已經(jīng)過了特別容易頭腦發(fā)熱的青蔥年歲。一個飽學經(jīng)史又接觸涉獵了大量近代科學知識的人,對任何事情都是不會盲從的,都要經(jīng)過一個獨立思考的過程,想一想是否真有道理,是否行得通。
但是,如果仔細觀察,還是能發(fā)現(xiàn)蔡元培有了特別大的變化。他的北京寓所書房中懸掛著十個大字“都無做官意,惟有讀書聲。”
一個剛剛入仕的翰林,已經(jīng)把功名和利祿放到一邊了,此時的蔡元培所熱衷的事,是要在知識領域尋找新的天地,為民族的出路找到根本的解決之道。
這段時間,他在仔細研習了《適可齋紀言》四卷,在心得中寫道“其人于西學極深,論鐵道,論海軍,論外交,皆提綱挈領。批卻導窾,異乎沾沾然芥拾陳言,毛舉細故以自鳴者。”
他還通覽了駐英公使館參贊宋育仁撰寫的《采風記》五卷,認為“其宗旨,以西政善者都暗含中國古制,遂欲以古制補其未備,以附于一變主道之誼,真通人之論”
與一些慷慨陳詞高喊變革的人們不同,蔡元培是在探索改什么,如何去改。表達了他在為改良運動思想探源。
他欣賞對于西學進行融會貫通后做出深刻闡釋,鄙薄淺嘗轍止的浮泛議論。同樣,和有些了解了一點西學就把自己祖國的傳統(tǒng)文化說得一無是處的人不同,蔡元培從接觸西學之初,就努力在把中西文化相比附相攀援,而不是一定處于相互對立之中。這樣的思想風格,對他的一生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
這一年的初夏,蔡夫人王昭攜幼子來京,蔡元培于是搬出會館,在“方略館”暫居一段時間后,帶著家眷搬入繩匠胡同的一個寓所。
與家人在一起生活總是幸福和快樂,也使得他在京的生活更為安定。每天能抽出時間,和自己的寶貝兒子玩耍,體會到為人之父的天倫,讓他的人生更加豐富多彩。
有閑暇時間,他也會帶著妻小,到京城一些名勝古跡游玩。很多地方其實他此前一個人也未曾去過,比如潭柘寺。早就聽說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