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以同情之理解。
是的。在胡適那封公開信里有這樣的話;“在我個人看來,我輩留學生如今與祖國遠隔重洋;值此時機,我們的當務之急,實在應該是保持冷靜。讓我們各就本份,盡我們自己的責任;我們的責任便是讀書學習。我們不要讓報章上所傳的糾紛,耽誤了我們神圣的任務。我們要嚴肅、冷靜、不驚、不慌的繼續我們的學業……”
但細讀全文其主旨不是“安心讀書”、而是反戰。胡適的公開信乃以是國家實力為依歸,沒有激昂的熱情,但卻流貫著理性的和負責任的態度。
當年胡適的遭遇放到今天并非就成為過去。那些北美留學生的愛國感和道義感當然不容置疑,但和他們持論不同,就是“不愛國”嗎?誰又有權力把和自己方式不同的人斥為“不愛國”呢?就其動機而言,胡適力表反對意見,就是出于“為'執筆報國’之計”。那么,在方式的層面上,很難說“戰”就是愛國,“不戰”就是不愛。國是什么?它不是一個空洞的框架,所謂“國以民為本”,國就是那些有血有肉的民,他們才是國的實體,也是國的根本。
愛國,須以愛民為其衡量,愛民又非一句空話,須以愛其生命為其首要。那么,把胡適批評的“決一死戰”拿來,請問,是誰去戰?是這些遙在北美的白面書生嗎?所謂叫囂戰爭最兇的人,一般是不上戰場。同樣,“吾輩非戰即死”,這“吾輩”,到底是“吾”,還是“輩”?說穿了,“吾”只是一個鼓動者,“輩”才是去上戰場的人!一百年來,熱血沸騰的知識分子已經習慣這樣去“喚起民眾”,而無暇顧及這其中遮蔽的問題。如果說這就是愛國,它能是愛民意義上的愛國嗎?這分明是以別人的血肉饜足自己的愛國熱忱。退一步,即使“吾”上戰場,“吾”依然沒有權力鼓動“輩”和吾一道,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生命和他處置他自己的生命的權利。如果“吾”因愛國而“輩”則必需隨從,作為一種道德綁架,它反而是不道德的。
何況愛國,對于某些人,在某些時候,其實是很狹隘的,甚至是反動的。殊不知,那些狂熱鼓吹對別國進行侵略的人,掛在嘴上的也往往是“愛國”。和這些人相比,胡適的“世界主義”要高尚的多。不要忘了,馬克思說過:工人階級沒有祖國,因為寫在共產黨宣言的最后一句話是,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胡適不愛國嗎?就在寫那封公開信的同時,1915年2月6日,美國的《新共和》雜志發表一篇自稱為“支那之友”的美國人的文章,其認為日本在中國占優勢,未必不是中國之福。因為中國的共和已經完全失敗,中國人又不適應自治,缺乏這方面的能力,而人是需要主宰的。這樣,日本的干涉,可使中國得一個好政府。這是中國之福,也是列強之福。因此,遠東局勢的關鍵,不在日本是否干涉中國,而在于它對中國事務的管理是否負責有效。
讀了這篇文章,胡適很憤怒,他投書《新共和》,批判了這種“謬論”: “這位‘中國朋友’似已忘記這樣一個重要事實:吾輩正生活于一國民覺醒之時代。……在二十世紀的今日,任何國家皆不該抱有統治他國或干涉別國內政之指望,不管該統治或該干涉如何有益。中國國民之覺醒意味著滿洲統治之結束,對任何外來之統治或‘管理’,國人定將憤懣不已。”
在信的結尾,胡適引用了威爾遜的話: “各國人民皆有權利決定自己治國之形式,也唯有各國自己才有權利決定自救之方式。”
與《新共和》前后,美國的另一家媒體《外觀》亦據這個“支那之友”發表《日本與中國》的社論,支持這種觀點。
胡適一不做二不休,也向它投書,指那位自稱“之友”的美國人算不得中國人的朋友,也算不得遠東事務的專家。
在這封信的后面,胡適不啻向日美和全世界發出警告: “余作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