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9月,《努力周報》副刊《讀書雜志》第一期出版。胡適在當天的日記中感嘆:“兩年的志愿,到今年始得看見第一期!”
《讀書雜志》是《努力周報》的增刊。1922年5月7日《努力周報》在北京創刊,在當時頗具影響力。借助正刊的影響,9月《努力周報》發行了增刊,題名《讀書雜志》。
《讀書雜志》的發行并未隨著《努力周報》這一正刊的終刊而停止,而是一直持續到1924年2月。這期間,《讀書雜志》共發行了十八期。這十八期《讀書雜志》刊登了四十四篇文章,涉及十四位學者,他們分別是丁文江、吳虞、任鴻雋、胡適、胡堇人、徐旭生、陸侃如、梁啟超、游國恩、董作賓、劉掞藜、陳衡哲、錢玄同、顧頡剛。當時,他們中的一部分在學界已有較大的影響力。之后,歷史證明,這十四人在未來中國學術史、思想史、文學史、史學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胡適在《發起“讀書雜志”的緣起》一文提出兩點,可視為此刊宗旨,一是“各人的心得可以因此得著大家的批評”,二是“我們也許能引起國人一點讀書的興趣——大家少說點空話,多讀點好書”。這兩點在整個辦刊過程中是被貫徹了始終。
在《讀書雜志》中,胡適、胡堇人、劉掞藜、錢玄同、顧頡剛五人就古史問題進行過討論,形成十五篇文章,近九萬字。關于古史問題的集中討論借助報刊呈之于眾,很有一種努力探索氛圍,各種論辯問難尤為精彩。
參與討論的人有錢玄同、劉掞藜、胡堇人、胡適。這五人分作兩個陣營,胡適、錢玄同與顧頡剛為“疑古派”,胡堇人、劉掞藜為“信古派”。在具體的討論中,顧頡剛開其端,劉掞藜與之辯難,往來討論五個回合。直到第17期顧頡剛發布啟事,“我初到北京,下月又要到河南,在兩個月內無暇討論古史”,這一論爭才告一段落。緊接著,胡適在第18期撰文《古史討論的讀后感》,做總結發言,表達自己疑古立場。
在顧、劉、胡的論證中,展示出那時學者的學術態度和品格。比如顧頡剛說:“讀劉掞藜先生‘再質’一文,使我非常欣喜。我久要尋覓這樣的一個伴侶而不可得,現在竟得到了!”
劉掞藜言:“我老實不客氣地辯駁,覺得先生(指顧頡剛)所說具不能成立;但是先生有很好的證據和說法時,我愿恭恭敬敬地承命將這篇大話一筆勾銷,以表示我毫無成見。先生這個翻案很足影響人心;我所不安,不敢不吐……”
胡適《讀后感》說:“內中頗有偏袒顧先生的嫌疑,我也不用諱飾了。但我對于劉掞藜先生搜求材料的勤苦,是十分佩服的;我對他的批評,全無惡感,只有責備求全之意,……行文說話偶有不檢點之處,我也希望他不至于見怪?!?
顧頡剛與胡適的真誠溢于言表,而劉掞藜的勇氣也是讓人敬佩。劉掞藜英年早逝,從其留下的《中國上古史》《隋唐五代史》等講義,以及發表在《史地學報》中的《史法通論》一文可窺其堅守“信古”之志。在“疑古”之風大興之時,能夠堅守自己獨有的學術立場,頗顯學者風范。
《讀書雜志》以增刊之名,行讀書之實?!耙晒拧薄靶殴拧敝疇幇l端于此刊,以“疑古”之勝告終。之后的《古史辨》一直以“疑古”為基調,探求科學的古史系統,對中國史學研究做出了重要貢獻。
由于過于勞碌,12月10日,胡適生病,醫生不讓其工作,于是胡適被迫將《努力周報》的編輯事務交給高一涵。
12月17日,胡適在病中迎來了自己的31周歲生日和北大24周年校慶,他在《北大日刊》上發表《回顧與反省》一文,指出北大五年來有兩大成績,一是組織上的變化,從校長學長獨裁制變為教授治校制;二是注重學術思想的自由,容納個性的發展。但胡適也指出,北大也存在學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