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過了,1925年5月,英國國會通過關于退還部分庚子賠款的議案。為了處理這筆退還的賠款,組織了一個“中英庚款顧問委員會”,胡適被聘任為中方三委員之一。
1926年3月,胡適在上海出席中英庚款顧問委員會。隨即參加以英國人威靈頓子爵為團長的訪問團,到漢口、南京、杭州、北京、天津等地訪問,聽取各方面人士的意見。5月,訪問團一致主張設立“中英庚款董事會”,全權管理英國退還的部分賠款。7月,胡適離開北京,經哈爾濱,乘西伯利亞鐵路的火車,到英國去出席中英庚款委員會全體會議。這是胡適自1917年留學歸國后,九年間第一次走出國門。
長春恰好是他轉車的一站。胡適將從長春轉車赴歐洲的消息傳來后,長春教育界主動與他聯系,請他在長春演講。
演講在7月19日舉行,共兩場,一場是在商埠地內的自強學校,一場是在頭道溝滿鐵俱樂部內。當時胡適正在做東西方文化的比較研究,因而他演講的內容也是這方面的。幾天后,《盛京時報》登載了胡適演講的全文。
才華橫溢的胡適當時給長春人留下了深深的記憶。當時在長春任吉長道尹公署總務科長、長春商埠電燈廠廠長,后來成為著名東北史學家的金毓黻,曾前往滿鐵俱樂部聽胡適演講。他在當天的日記中記載:“北京大學教授胡適之先生,自京經俄地赴英京,道出長春,經中日教育聯合會邀請,講演于俱樂部,講題曰:東西之文化大旨……
據說,胡適在自強學校演講時,還應邀為該校書寫了“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橫幅,寄托了他對長春教育界的希望。這條橫幅一直掛在學校的大禮堂中,九一八事變后下落不明。
從長春到哈爾濱又停了一停,從哈爾濱出發后,火車晝夜兼程,穿過了遼闊的原野和森林,經過長途跋涉,到了莫斯科。
第一次來到這赤色蘇聯的首都,胡適感到陌生而又新奇。他要在這兒住下來,休息幾天,看看這個震撼過全世界,而且各國至今都在關注、議論的神秘世界。
稍事休息后,第二天,胡適便去參觀革命博物館。他細細看了俄國1890年至1917年的革命運動史料,很受感動。第三天,他遇著美國芝加哥大學的兩位教授,便同他們一道去參觀莫斯科的監獄,三人看了也都覺得很滿意。又同他們討論蘇俄的教育,看了一些教育方面的統計材料,印象也不錯。胡適覺得蘇俄“真是用力辦新教育,努力想造成一個社會主義的新時代”。
他在莫斯科給友人寫信道:“我的感想與志摩不同。此間的人正是我前日信中所說有理想與理想主義的政治家;他們的理想也許有我們愛自由的人不能完全贊同的,但他們的意志的專篤(Seriousnessofpurpose),卻是我們不能不十分頂禮佩服的。他們在此做一個空前的偉大政治新試驗;他們有理想,有計劃,有絕對的信心,只此三項已足使我們愧死。
我們這個醉生夢死的民族怎么配批評蘇俄!”
最后兩天,胡適又讀了一些關于蘇俄的統計材料,更覺得他的看法不錯。他想,對這樣一個有理想,有計劃,有方法的政治大試驗,“至少應該承認蘇俄有作這種政治試驗的權利”,這才是“最低限度的實驗主義的態度”。胡適這回不能久住俄國,不能細細觀察調查,覺得是一件很遺憾的事。他打算將來回國之后,組織一個俄國考察團,邀一班政治經濟學者及教育家,同來蘇俄進行較長期的考察。
這表示,胡適對蘇聯的社會主義是沒先入為主的成見的。
在莫斯科雖然只逗留了幾天,但這赤色首都給胡適的印象卻很深刻。到了倫敦和巴黎,他仍很激動,給徐志摩寫了兩封信,談的仍是蘇俄的觀感,仍在稱贊“列寧一班人,都是很有學問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