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有個小學幾年級的文化,就可以讀書寫字,這應該感謝五四時期的先賢們。提倡白話文,胡適是做出突出貢獻的人。他在1917年發(fā)表的《文學改良芻議》,掀開了文學革命的序幕,用白話文代替文言文,就是他提出的“文學改良”首要任務。他一生始終關(guān)注著白話文的發(fā)展和命運。
南京國民政府初創(chuàng),胡適因?qū)W生羅家倫在政府里當了官,便致信羅氏,希望他提出建議:“由政府規(guī)定以后一切命令、公文、法令、條約,都須用國語,并須加標點,分段”。他很盼望黨政要人吳稚暉、蔡元培、蔣介石、胡漢民諸公,也能贊助此事。
但胡適等人的意見,顯然沒得到重視。政府的一切公文,各種報紙,依舊是文言、駢文滿天飛。在胡適看來,這簡直連北洋軍閥政府都不如。1920年,徐世昌做總統(tǒng),傅岳芬當教育總長時,還下令廢止小學的文言課本,改用國語課本。
只是,報紙和公文依舊用古文,學了白話文而不能看報,不能在社會上應用,誰還肯熱心去學。因此胡適一直希望政府公文和報紙改用白話。
見國民黨的新政府對此無動于衷,胡適一怒之下,便在《新文化運動與國民黨》一文里,尖銳批評道:“國民黨當國已近兩年了,到了今日,我們還不得不讀駢文的函電,古文的宣言,文言的日報,文言的法令!……一個革命的政府居然維持古文駢文的壽命,豈不是連徐世昌傅岳芬的膽氣都沒有嗎?在這一點上,我們不能不說今日國民政府所代表的國民黨是反動的。”
1934年5月間,汪懋祖、許夢因等人重談“復興文言”的老調(diào),提倡中小學生普遍學習文言,反對白話文。吹捧湖廣軍閥何鍵、陳濟棠主張尊孔讀經(jīng),“可謂豪杰之士矣”。搞起了一個“中小學文言運動”。
汪懋祖,13歲中秀才,15歲入蘇州府中學堂,旋轉(zhuǎn)入上海廣方言館,后畢業(yè)于江蘇高等學堂。
民國元年1912年至天津入北洋高等學校工礦科。民國5年赴美國,就讀哥倫比亞大學學士教育院,受教于杜威,獲碩士學位,后被哈佛大學聘為研究員。
民國9年回國,歷任國立北京師范大學教務長兼代理校長、國立北京女子師范大學哲學系主任兼教授、國立東南大學教育系主任兼教授、江蘇省督學等職。先后加入中國科學社、中華教育改進社、教育學會、兒童教育會、鄉(xiāng)村教育社、職業(yè)教育社等學術(shù)團體。
民國16年7月,辭去大學教授及督學等職,返家鄉(xiāng)創(chuàng)辦蘇州中學,民國19年被全國教育學會聘為專家會員。抗日戰(zhàn)爭期間,任昆明西南聯(lián)大等高等院校教授。抗日勝利后,返回蘇州,任國立社會教育學院教授,民國38年1月10日病逝于蘇州。著有《美國教育徹覽》、《教育學》等。
這樣一個人都對文言文情有獨鐘,可見傳統(tǒng)的力量有多強大。
進步文化界對這種迷戀古文的論調(diào),給予了嚴厲的批評。《獨立評論》發(fā)表了任叔永的《為全國小學生請命》,胡適也發(fā)表了《所謂“中小學文言運動”》和《我們今日還不配讀經(jīng)》等幾篇文章。
胡氏在分析批駁了汪、許的文言主張之后,指出:“我深信白話文學是必然能繼長增高的發(fā)展的,我也深信白話在社會上的地位是一天會比一天抬高的。在那第一流的白話文學完全奠定標準國語之前,頑固的反對總是時時會有的。對付這種頑固的反對,不能全靠政府的‘再革一下命’ ……雖然那也可以加速教育工具的進步,——必須還靠第一流的白話文學的增多。”
至于讀經(jīng),胡適同意傅斯年的觀點,認為“六經(jīng)雖在專門家手中也是半懂半不懂的東西”,拿這些來教兒童,教員不是渾沌混過,便是自欺欺人。因此,“在今日妄談讀經(jīng),或提倡中小學讀經(jīng),都是無知之談,不值得通人的一笑”。
所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