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她,或許這么多年,對于冷丹青是個折磨,對于水修儒也是折磨,若是冷丹青去了,水清淺又出嫁了,剛到不惑之年的水修儒可以再續娶一房,這對于他,的確是另一種解脫。
他守候了這么多年,也夠贖罪了。
水墨想,或許是吧。
下一個問題來了,水清淺那,她該如何開口,水墨該如何告訴大姐,她出嫁之時,就是母親命斷之日,她說不出口,她接受不了。
可,若是不說,大姐會不會怨恨自己一輩子,讓她和母親好好相聚的機會也沒有了,可是說了,她還能安心出嫁嗎,還能安心過好自己的人生嗎。
再者,出嫁之時若是喪母,水清淺和冷黎初要守孝三年,國公府是絕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而水清淺也定然會為母親守孝三年,不會因此拖累國公府,更不會因此放棄為母親守孝。
水墨一時之間腳下如有千斤之力,寸步難行。
她一步一步挪到秋水居,水清淺在床前侍疾,已經全然不顧一個月后她要出嫁之事。
水墨努力擠出一個笑來“大姐,今日該是我來伺候母親了,你快回去歇著吧,馬上要出嫁的人了,該是好好準備了。”
水清淺為母親擦著額頭的汗珠,又熟練的為母親擦拭后背,她絲毫沒有大小姐的驕矜,只有一個女兒對母親的愛意。
水墨鼻子一酸,轉過頭去看門口的樹木,外公能醫治像她這樣的病癥,卻告訴水墨冷丹青藥石罔效,哀莫大于心死,水墨又一次想把水修仁剁碎了喂狗。
當夜,水墨又一次為冷丹青捂腳,冷丹青半夜神智清醒了過來,看到水墨以后,難得的露出極為柔軟的笑容,在燭火下顯得溫馨又蒼白。
“墨兒,來母親懷里,別著涼了。”
水墨大滴大滴的淚珠直往下竄。
冷丹青掀開被子的一角,像小時候一樣,把水墨摟在懷里。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和后背,輕輕哄著“娘的小心肝,好好睡,睡飽了長高高,墨兒乖。”
水墨咬著牙,把淚珠一顆一顆吞進肚子,忍住要抽搐的身體,把臉埋進冷丹青有些硌人的懷中,她緩緩把內力送去冷丹青身體中,能讓她一夜好眠。
小時候,每當雨夜,冷丹青就會抱著水清淺,偷偷跑到水墨房中,水墨不能淋雨,更不能沾染濕氣,冷丹青就在那充斥著藥味的房間里,把兩個女兒,一左一右摟在懷中,坐在床上,就這樣哄她們入睡,一坐就是一宿。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