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一個人是只有一副面孔的,未必一定是刻意偽裝什么的,畢竟從根本上來講,人的個性也是立體的,面對不同的人,難免展露出不同的面貌特點,就比如說我吧,我在我爺爺奶奶面前,跟在單位同事面前肯定不一樣,在單位同事面前和在嫌疑人面前也不一樣啊。”
“你剛才說,朱信厚這個人在其他人的口中是沒有什么瑕疵的。”紀淵哼了一聲,“沒有瑕疵本身就是最大的瑕疵。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無瑕的人,不管一個人多么努力的去迎合別人,只要他流露出了自己的本來性情,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實生活內容,總會招來一些人的評頭品足,有人認同就會有人不接受。
朱信厚確實一個很難得的人,他和胡玉芬之間的事情,幾乎知情的都默認這件事錯在胡玉芬這個還有丈夫的女人,沒有一個人提出來過,作為一個成年人,已經知道胡玉芬有丈夫,卻還默許和接受對方的關懷照顧,朱信厚的這種行為本身也是非常欠妥當,如果要譴責,同樣需要遭到譴責的。”
“所以說,這個朱信厚應該的確有比較擅長的事情,那就是在人前掩飾自己,所以他可以讓周圍的人因為他的種種努力和種種不易,就忽略掉他行為的瑕疵。”夏青也有這樣的感覺,這幾天從他們的收獲來看,不管是鄰居還是廠子里面的人,再加上胡玉芬這個和朱信厚關系不太尋常的特殊人物,不管這些人對朱信厚是否稱贊有加,至少沒有任何人表達出過朱信厚的惡感。
就連廠子的廠長,也至少對朱信厚最后急于辭工的做法有些不滿意罷了。
“咱們的這個結論先暫且壓著,等回去和羅威他們溝通過之后就知道了。”紀淵看了一眼時間,“你問問他們那邊的進度怎么樣了。”
夏青點頭,給齊天華打了一通電話,齊天華和羅威負責朱信厚遇害之前最后一份白天的工作,應該也差不多能有點收獲了。
電話接通之后,兩個人簡單的交換了一下各自調查的收獲,齊天華告訴夏青,朱信厚最后一份白天的工作是在一家食品倉庫里面做裝車和卸貨的工作,工作時間比較自由,工錢是按照工作量日結的,屬于典型的多勞多得。
朱信厚在白天那份工作上的表現很得到雇傭方的認可,那邊的經理說本來是不想用朱信厚的,因為他畢竟已經五十歲了,經理覺得他的精力體力都不如年輕人來得好,結果朱信厚為了證明自己,免費幫他卸了一車貨,干活兒非常的麻利,并且同樣的工資收入,他不需要住宿,就連飯也只吃一餐,經理覺得很劃得來,這才雇傭了他。
那家食品倉庫上上下下的人對朱信厚的評價都很不錯,說老朱這個人很厚道,實實在在,話還不多,干活兒就跟老黃牛一樣,有的時候自己有空還會去順手幫別人一點。
倉庫這邊的人對朱信厚的家庭情況也是知情的,所以大家也都比較照顧他,把一些相對比較輕松的工作留給他,好讓他能多賺點錢,其中還有一個裝卸工提到過,說朱信厚知情有一次不小心扭傷了腰,別人讓他休息他都不肯,堅持還要繼續卸車,被經理強行叫停,之后朱信厚掉了眼淚,說自己已經五十歲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但是孩子還小,身體又是那個狀況,怕自己沒有辦法攢下足夠多的錢,在自己走了之后讓孩子能維持一個基本的生活。
據說當時經理和其他人都被說得心里很難過,差一點想要號召大家給朱信厚捐點心意,被朱信厚謝絕了,朱信厚說大家都是出來做辛苦活兒的,誰都不容易,他自己的兒子,就算是撐到八十歲,他也一定會保證孩子生活的,不給別人添麻煩。
因為這件事,朱信厚在那間倉庫的裝卸工當中,人緣又得到了一次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