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兒、楊翠兒、玉音兒回過神來,連忙上前迎住了魚文秋,三人各自報了姓名。
玉音兒牽著魚文秋的手笑道“久聞姐姐大名,一向無福得見,做夢都沒想到姐姐會光降咱家,福姐兒,翠姐兒,你們瞧瞧,你們瞧瞧,是不是就跟畫里頭走出來的一般?”
魚文秋任玉音兒扯著,微笑著沒有吭聲。
楊翠兒道“你只管嚷什么?我們眼睛又沒瞎!文秋妹妹,快請亭子里坐下敘話。”和玉音兒一起攜著魚文秋的手,讓進亭子落座,兩名女童就立在魚文秋身后。
祁鴇娘拿衣袖摸了摸亭子中央的圓桌,說道“秋姐兒,我們小門小戶的,你別嫌簡陋,先于姐兒們聊著,我去搬茶具、點心。”
魚文秋微微一欠身道“教媽媽費心了。”聲音溫軟,聽到耳朵里十分受用。
楊翠兒道“素聞文秋妹妹一向繁忙,今日怎有空降臨我們擁翠院?”
魚文秋道“前日聞教坊周老師提起,說擁翠院翠姐兒的《鳳求凰》乃長安一絕,妹妹記在心里一直掛念,今日特地告了假,前來與姐姐切磋琴藝,唐突之處,請諸位姐姐海涵。”
說著向提食盒的女童點頭示意,那女童來到桌旁,打開食盒,從中搬出兩盤果子放在桌上。
魚文秋道“文秋此來,也沒甚么好帶的,這是西域來的葡萄和甘瓜,權給諸位姐姐嘗嘗鮮。”
眾人見那葡萄僅有大拇指頭大,一顆顆飽滿翠綠、晶瑩透亮,擠成一串,煞是可人;那甘瓜已被切成小塊,金黃金黃的,層層疊疊,摞在盤中,老遠都能聞見那股清香味兒。
西漢時,張騫出使西域,將葡萄從大宛引入,中原始有種植,到了唐時,葡萄已甚為常見,只不過眾人見到的成熟葡萄都是紫色,卻從未見綠色的熟葡萄;那甘瓜更是前所未見。
三女正在觀賞,祁鴇娘搬著茶具點心過來,聽說這兩樣果子來自西域,驚得下巴都合不攏,“西域與長安相距萬里,甚么果子到了這里,不是爛了,便是干了,哪能這么新鮮?”
魚文秋微微一笑道“宮中楊玉環所啖荔枝產自嶺南,驛使在箱中放冰,冰中放匣,再將荔枝放入匣中,快馬加急,數日趕至長安,到宮中打開匣子,里頭的荔枝便如新摘下來的一般。這葡萄和甘瓜便是女兒的一位客人用運荔枝的法子從西域運來的。”
祁鴇娘咋舌道“想必那客人不是大官便是巨商,不然,怎會有這么大的能為?唉,這等人,我擁翠院連影子都沒見過!這兩盤果子怕不得值上千金?這也只有秋姐兒這等神仙般的人兒才消受得起,常人做夢都不敢想!”
魚文秋沒有接祁鴇娘的話,伸出纖纖素手,摘了一顆葡萄遞給祁鴇娘道“媽媽,嘗嘗看,是否可吃?”
祁鴇娘道“如此,就沾秋姐兒的光啦。”接過葡萄,放進口中,嚼了兩下,差點跳起來,“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吃過這般可口的果子,就是立時死了也值得!”
劉福兒、楊翠兒、玉音兒見祁鴇娘那副怪相,都微笑著相顧搖頭。
少頃,眾人都嘗了葡萄和甘瓜,少不得贊不絕口。
楊翠兒道“人常言西域盡是寸草不生的沙漠荒地,沒想到竟然能結出這般沁人心脾的果子來,看來傳聞不可盡信。”
魚文秋道“西域遍地荒漠倒也不假,只不過荒漠之中不乏水草豐盛之地,據那客人說,這葡萄就長在大沙海附近,大沙海夏季極其炎熱,行走其中,能把人腳煨熟。”
說了一會閑話,漸漸轉入正題,楊翠兒先彈奏了一曲《鳳求凰》,魚文秋聽罷,良久方道“司馬相如端坐堂上,彈唱《鳳求凰》,情真意切,纏綿悱惻,卓文君一聽傾心,不惜與爹娘決絕,與之私奔,以至于千金之身當壚鬻酒。二人情愛雖為千古佳話,我卻不恥司馬相如行徑。自來名家彈奏《鳳求凰》,為求熱切而流于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