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臣以為所謂奸商壓榨灶戶之事不會發生。”畢自嚴看了看朱由校,見其對他微微地點了點頭,得到鼓勵后,繼續說道。
“商人逐利,為了能夠獲取更大的利益,他們只有兩條路可走,其一便是提高食鹽之價格,但是所產食鹽數量多了之后,價格自然便會下降。況且還有朝廷在其中把控調節。那么想要依靠哄抬價格來換取利益,此舉不通。”
“那么則只剩下最后一條路可走,便是加大產量,既然要加大產量,則必不可少地要依靠灶戶們,好生款待都來之不及,怎可能再壓榨呢。”
想到邊防地區糧食問題,畢自嚴則忍不住嘆口氣,說道。
“至于徐閣老所提邊防之糧食供應,現今主要依靠軍屯,民運,年例以及開中法來解決。而鹽業開中所能給邊防地區之糧食,每年僅為一百萬引左右,其實只占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而且……”
說到這里,畢自嚴又要準備甩鍋了,說道。
“自從弘治五年,戶部尚書葉琪改制鹽政為納銀換取鹽引之后,在邊防地區之商屯以及依靠開中法供給糧食之策依然名存實亡,如此倒不如徹底廢除,朝廷得了銀子之后,完全依靠軍屯,民運,年例或是招買來供給。”
畢自嚴說完后,所有人都理解的更深了。
劉一璟想了想后,神情有些激動的說道。
“此舉可謂對各方都有利啊。”
“朝廷得到了銀子,得以緩解財政壓力,商人免去了鹽引等復雜的手續,節約成本,可以賺取更大的利益,百姓則可吃到便宜的食鹽,而灶戶們也可解決生活的困窘,得到優待。”
說完后,劉一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大善啊,大善。”
“以臣看來,遠不止如此。”韓爌不愧出身為山西籍官員,家中本就經商,時常和晉商打交道,對于商業有著更加深刻的認識,說道。
“鹽商若想賣出更多的鹽,得到更多的利益,除了加大產量以外,質量也是他們必須考慮的,互相競爭之下,劣質食鹽將逐漸被驅逐,優質食鹽將遍布我大明。到時,我大明之百姓,所吃到的鹽不僅價格低廉,而且將都是精細之鹽。”
“而且,從此以后,在我大明將再無官鹽與私鹽之分,困擾歷朝歷代之難題,也一并解決。”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些優點,不僅僅這些,隨著討論的逐漸深化,其中的種種利好都被挖掘出來,在座的幾位越說越興奮。
可是一旁的戶部侍郎范景文卻眉頭深皺,猶豫了一下還是提出來,說道。
“陛下,臣以為還有兩點需要改進。”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商談,全都好奇的看著他。
畢竟大家伙討論了這么久,所想到的都是各種利好,難道還有他們不曾想到的弊端不成?
朱由校也是一愣,實在沒想出自己的這個改制政策中存在的漏洞,于是好奇的問道。
“哦?愛卿但說無妨。”
范景文看到這么多的大佬們看著他,也有點緊張,畢竟他只是萬歷四十一年的進士,官職也是戶部侍郎,而在座的呢,不是內閣閣老,就是他的頂頭上司戶部尚書,無論資歷還是官職都比他大。
這使得他有些緊張,得到朱由校的允許之后,范景文平復了一下心情,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臣以為朝廷應將產鹽與售鹽區分開來,不可歸于一人一家之手啊。如此難免會讓商人開始做大,一人一家便可左右我大明整個之鹽業命脈,甚至左右朝廷。”
嘶!
朱由校倒吸一口涼氣,之前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現在經過范景文的提醒,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不由想起了前世里,漂亮國,以及鄰近寒國的狀況,那不就是由幾大財閥牢牢控制著國家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