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載,你為什么要刺殺楚王,誰又是你的同伙。”
“王、王相這說的什么話。”
這是一間明亮的囚室,不過看其中的家具擺設,反倒更像一間會客室,因為這里一件刑具都沒有。
趙宋優(yōu)待文官,即使是問罪下獄,也絕不會像后來的明清那般,直接扔進錦衣衛(wèi)的詔獄或者粘桿處的天牢,嚴加拷打搞得到處是斑駁深褐的血跡遺留。
因為祖宗家法放在那,不能定文臣死罪,那就沒必要在囚室里放刑具,入了獄的官員往往也會很坦誠的交代自己的問題,或者干脆一問三不知。
皇帝愛咋咋地,頂多流放唄。
像之前王欽若和寇凖黨爭,前者就被趙恒貶斥,流判天雄軍,看似流放本質(zhì)上還是一種保護。
讓王欽若暫時遠離政治漩渦,果然仗一打完,王欽若立刻官復原職,重新為相了。
如此寬松的政治環(huán)境,那么收監(jiān)官員的監(jiān)牢就不存在暗無天日、陰森恐怖之說。
王旦來到這里,又差人把今日在宣德樓被陳渠舉報的直文閣大學士盧士鳴給帶了過來,既是過堂,也是提審。
盧士鳴就坐在王旦的對面,他的神情有一些驚惶,但總的來說還算鎮(zhèn)定,面對王旦的盤問裝起糊涂來。
“下官何時說過要去行那刺王殺駕之事。”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騙吾?”
王旦搖了搖頭“那日本相從楚王大營回來,同汝等議接駕之事,當時周瑾便開口說了一句,言楚王素好親民之舉,入城之日便有可乘之機。
議事畢,汝回府設宴,密會周瑾等同僚臣工十七人,當夜,吳延簽手令打開軍器監(jiān)武庫,一共取走了十把神臂弓,這些事,本相一清二楚。”
聽著王旦在那里如數(shù)家珍般將自己的所行所舉道的清清楚楚,盧士鳴反而笑了。
“王相既然心知肚明刺殺之事,又何必來詢問下官呢。
您知道卻隱瞞不報,沒向駱永勝說,何嘗不是存了三分盼駱永勝斃命箭下之心,這知情不報之罪,可也不清啊。”
王旦頷首,嗯了一聲“不用季載你提醒,本相心里當然明白輕重,本相不僅知道誰參與了刺王殺駕之事,本相還知道,誰射的箭。”
“誰?”
“楚王自己的人!”
這句話可是把盧士鳴嚇住了。
駱永勝自己派人暗殺自己?
“楚王早就知道了刺殺的事,可他還敢走出王駕,將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而你一共取走了十把神臂弓,派了十個人分別藏匿在各處街巷,伺機刺殺楚王,可偏偏就是那么巧,這一箭被楚王義子擋了下來。”
王旦將自己的猜想全部說了出來“所以說,楚王早就知道你們的安排,他錯開了所有你們設下的刺客,走進了自己安排的刺客箭下。
他的義子也知道,所以反應才能如此之快。”
“可是,那駱永勝為什么要這么做。”
所謂刀劍無眼,萬一這事玩脫了,那駱永勝豈不連命都要丟掉?
“箭不淬毒,沒有倒刃,就算真破甲射進肉里,也只是皮外傷而已。”
王旦冷笑“那日我去見楚王,楚王將一支箭扔到我腳下,箭確實是神臂弓的佩矢,可若真是這原裝配備的箭矢,經(jīng)真正的神臂弓射出,那擋箭之人絕對命喪當場。
所以,昨日楚王扔給我的箭是被掉包的箭,他用這支箭來給本相提個醒。”
“提什么醒?”
“神臂弓的箭矢哪里有?”
“禁軍。”
“那怎么會到楚王手里。”
盧士鳴恍然大悟。
這原因還用問嗎,結(jié)果擺在那顯而易見。
二十萬禁軍,投降大楚了。
駱永勝用這支箭告訴王旦,他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