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可置信,更何談那些并未親眼所見之人。
大多只是當個笑話,聽聽便過去了。
如今看來,那卻并非流言。
可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怔愣只是片刻,奚辭水榭幾名弟子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面上顯出幾分了然的揶揄之色。
果然,他們當初的判斷并未出錯。
家主和顧前輩之間的關系果真不一般,想必那一夜他們定然是在一處過夜的。
至于墮魔之相?
很簡單。
顧前輩為家主動了真情,自然與體內所修的無情道功法相斥,
如今的結果顯而易見,在無情道與家主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而與他們面上情不自禁流露的喜色截然不同,一襲錦葵紫直襟長袍的男人面色卻沉凝得可怖。
一時間,月綸竟不知如何分辨心頭繁雜交錯的滋味。
原來,他先前一瞬間感受到的顧光霽的失態,并非錯覺。
這世間能令顧光霽崩潰道心、并顯出此刻這般不可自抑的情緒之人,又能有幾人。
答案幾乎不需思索,便自發自他心底珍藏許久的角落飄飛而出,那個從未褪色的名字與一張生動昳麗的臉龐就這樣不受控制地在眼前瘋也似的旋轉,與面前面容姣好的女人嚴絲合縫地重疊。
說來可笑,如今想來,那些顧光霽不經意流露的隱忍與刻意的疏離,似乎也成了這一瞬篤定他心中猜想最為有力的支撐。
月綸無甚意義地勉強牽動唇角,抬眸卻正對上不遠處欲言又止的墨修然眸底難辨的復雜。
原來如此。
月綸心底無聲地苦笑了下。
顯而易見的是,他的好徒弟早已知曉這其中的牽扯與沾連,
而墨修然此刻的反應卻又似是一記重錘,在那名為懷疑和僥幸的水鏡之上狠狠擊下,嘩啦啦化成碎裂的殘片墜落心口,鮮血淋漓間,奪去了他心底最后的退路。
藺妤就是那個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言明情意,便早已屬于別人的、令他魂牽夢縈五百年的女人。
但同時,她也是他百年前失去的最為驕傲的藏月門弟子。
恍然間,那些曾經與過往似是擠壓拼湊成一幅幅鮮亮生動的繪卷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馨兒與他之間,礙于他少年時倨傲的脾性,從未有一次好言相對;
而和玉同他相處之時,眼角眉梢卻皆寫滿了不似作偽的崇敬與信賴。
想來,冥冥之間緣分兜兜轉轉,和玉或許正是馨兒的轉世。
前世他求而不得之人,在他毫不知情之時,早已換了嶄新的身份來到他身邊。
可他卻再一次弄丟了她。
甚至,此時此刻,在知曉藺妤真實的身份之時,他竟提不起顧光霽那般的勇氣上前擁抱她。
他有什么資格?
于馨兒而言,他恐怕不過是個性情惡劣的、不算熟稔的同輩弟子。
于和玉而言,他也僅僅只是個溫潤可靠的師長,他們之間依舊相隔著身份與輩分的鴻溝無從跨越。
不僅如此,他先前竟還自作主張地主動撮合她與修然……
況且,她似是仍與柏己之間有著他辨認不清的曖昧聯系。
自然垂落身側的手不自覺緊緊攥握,輕顫了幾下后,復又悄無聲息地松開。
不過是造化弄人。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心思各異心底感慨之間,不過過去了幾個呼吸的時候。
還沒等溫蘿來得及心下糾結猶豫是否要出手推開身前輕擁她的男人,便有一人足下生風,三兩步靠近他們身側。
玄色衣袂在空氣中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