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趙琛就看見院中晾曬著不少藥材,還有幾個老師傅正在篩檢,整個院子里溢滿了藥香味。左右兩側是回廊,回廊深處連通著其他的院子,正前方就是后堂,只見那堂上的門匾寫著三個大大的楷書“濟世堂”,趙琛抬腳就向里走去,可踏出幾步,就停了下來,堂中坐著的那人是誰?
趙琛定睛一看,哼!怪不得她不讓他進來呢!原來堂內還另有其人。
云暄低頭正喝著茶,聽著那進入堂中的腳步聲,嘴角一掀,來人故意沒有收斂,這是生怕他聽不見?他放下茶杯,起身朝著趙琛一禮,道“晉王殿下今日這是有空閑了?”
趙琛一愣,隨即明白了他這是意有所指,前些日子云湛托人找他游說那云迢一事,都被他以庶務繁忙給擋了下來,沒想到今日這人倒是揪著這點不放了,怪不得陳寅說這人年紀雖輕卻行事穩健老辣,全然不似這京中的郎君們,仕途全靠家族蔭庇。這人可是全憑自己一路走到這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來的,就連父皇對他也多有贊譽,說他們云氏一門一盡出英才。
趙琛撩起衣袍,坐在云暄對面,對他的話避而不答,只是說道“都說大理寺案牘甚重,想來也不過是人云亦云,否則云少卿今兒個怎么有空來這藥堂一游?”
“實不相瞞,暄也是奉祖母之命護送舍妹來此,畢竟女兒家的,老太君怕舍妹被些個浮浪子弟給沖撞了,于她閨名總是有礙,所以讓暄路上跟著,遇事也好護上一護。”
趙琛聽著這話怎么覺得這人說的“浮浪子弟”就是他呢!哼!跟個文官打嘴仗,還是個探花,還真是只有吃虧的份兒,可他看著眼前這人理所當然的樣子,怎么瞧著怎么不順眼。
不禁嗤笑一聲“舍妹?小郡主的親哥哥可不是你,你充其量就算個表哥,一表三千里,聽過么?!”
云暄一笑,看著趙琛道“殿下說的對,一表三千里,若暄是三千里,殿下其距若何?”是呀,若我離她有三千里,那你呢?你不是連三千里還不如?
趙琛臉上的笑容一僵,接著又是一惱,“來人!上茶!怎么就他有茶,爺怎么沒有?!”跟在后面的沐沁雅見到趙琛居然吃癟了,心里不禁一樂,就讓這兩人在這堂上相殺一會子罷,既然都不是好惹的,那就惡人自有惡人磨。
宋青聽著這呵斥聲,人嚇得差點跌在地上,趕忙奉了茶上來。
“你們權且在這堂上等一會子罷,今個兒院外的這些個藥材要入庫,得要鑒完才行。”說完也不等兩人作何反應,轉身就折回了藥庫。
趙琛一瞪眼,剛要叫住沐沁雅,可轉眼看到對面的云暄穩坐在圈椅中慢品著清茶,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便生生忍住了那口中要說出的話。
哼!這人等的,他也等的!
過了一炷香后,見對面之人仍舊穩坐如山,依舊慢啜著茶品。趙琛嘴角一撇,這么清靜無為,怎么不去修道?“云少卿在這兒等了多久了?茶水還沒喝飽?”
“不久,”云暄看了看日頭,接著又道,“也就一個時辰。”
趙琛心想打嘴仗打不過你,那今兒個我坐也得坐過你!想著便靠在圈椅中,閉目養起神來。
堂上又陷入了一陣靜默。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后,沐沁雅和宋英走出庫房,趙琛聽見腳步聲登時就從圈椅中站了起來,可看到對面的云暄依舊靜坐如初,不禁又訕訕地坐了下來。
果然沐沁雅又去了院中,幫著那些個老師傅鑒別那些個正在院里晾曬的藥材。看著她不時的看一下藥材的成色,或碾碎一點聞一下藥香,有時還會跟邊上的宋英攀談上幾句,舉止見從容自然,而此刻趙琛只覺她一行一動之間,衣袖翻飛,步態閑適且優雅,不禁砸了砸嘴巴,這個小女郎也就跟藥處在一塊兒的時候才沒有平日里的狡猾精怪,反而多出幾分溫婉和典雅來。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