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送了阿榆回去,再回來時,見她家姑娘站在窗前,目光透過窗外的一支紅梅看向遠方飄飄灑灑落下的雪花。
她手中捏著一張宣紙,紙上落了三人的名字,其中商懷瑾和商其琛的名字已被劃去,唯剩被墨汁浸染的商遲兩字。
清越此前已經知曉了她家姑娘的想法,只是她家姑娘一直沒能下決定,如今竟是想通了。
不知為何,她心頭有些苦澀,為她家姑娘的迫不得已。
清越的聲音有些哽咽“姑娘可想好了?”
子桑綰從遠處收回視線,她低頭看著宣紙上的名字,輕笑起來“曾經覺得,好像嫁誰都無所謂,如今卻覺得,當選一個最合心意的。”
她今日突然就想通了,既然注定是要嫁人的,那為何不嫁一個最心甘情愿嫁過去的?
她與商遲之間,說不上什么男女之情,可如他所說,他們曾患難與共,她覺得,若是嫁給他,自己應當是最歡喜情愿的。
瞧著她笑,清越心里那點苦澀更加漫無邊際“難為姑娘了?!?
子桑綰轉身,將宣紙放進了香爐,任火舌將其吞沒。
“沒什么難為不難為的,早晚都是要嫁的,比起帝君選的,我自己定下的,無論結果如何我都甘愿,只是”
她苦笑了聲“只是,他只怕要恨我?!?
今日他那番言語,當是不愿娶一個不喜歡的姑娘的,可有些事情她不能與他明說,更不能與他商議,若是打草驚蛇叫他有所防備,她更難成事。
“奴婢瞧著倒是未必?!鼻逶絽s是不認同“姑娘于侯爺有恩,想必侯爺心中也是記著這一份情誼在的,侯爺回京后,奴婢從未聽過他與哪家姑娘來往,唯獨不避著姑娘,對姑娘當是不同的,姑娘且寬心?!?
子桑綰揭開香爐的蓋子,用鑷子撥了撥里面的香灰,聲音輕緩而飄渺“不求相知相許,但愿相敬如賓?!?
眼看著香爐內青煙再次裊裊升起,她蓋上香爐蓋子,看向清越“替我去趟宋府,給宋姑娘遞張拜帖吧。”
知道她主意已定,清越也不再多說,應下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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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里,有人紅燭燃盡,有人卻輾轉反側。
商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道重復了多少回,明明眼睛已經困頓不堪,可腦子里始終清醒,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他心頭隱隱不安,整晚都在想著子桑綰白日那一番話,可始終沒摸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