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杰的小耳朵并沒有被他的思考影響,還在忠實(shí)地記錄著那兩個波爾圖商人說的話語。
“之前大伙兒不都跟著阿方索六世搞光復(fù)運(yùn)動打阿拉伯人嘛。
“怎么阿方索六世死了不到半年,這基督徒就和基督徒打起來了?”
“我估摸著還是卡斯蒂利亞王位的事鬧的。
“當(dāng)時烏拉卡接任國王的時候,亨利的夫人,泰蕾莎公主還在波爾圖生孩子。
“估計(jì)那幫卡斯蒂利亞人沒和她商量就把這事兒給定了。”
羅杰氣呼呼地悶灌了一大口啤酒。
他想,沒商量的豈止是泰蕾莎一個人。
隨后他又想,亨利舉全伯國之力北伐,和自己的宗主國鬧掰,這很不明智啊,他就不怕南面的宿敵阿拉伯人......
羅杰突然想到,之前在波爾圖杜羅河邊,聽客棧里那個侍者說過的,亨利長子阿方索洗禮宴會上出現(xiàn)阿拉伯人的事。
他有些明白了。
他想,或許亨利已經(jīng)有了安排,所以不怕。
他想,這樣也好,至少自己這一路上安全不少。
他覺得似乎自己的運(yùn)氣變好了。
他想,以后看到教堂要多拜一拜,就像前世考試前去廟里燒個高香一樣。
羅杰渾然不覺自己在迷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了。
羅杰不想聽這些波爾圖商人的話了,他把靈敏的耳朵轉(zhuǎn)向另一邊。
幾個看穿著應(yīng)該是卡斯蒂利亞過來的商人在說:
“烏拉卡陛下宣布與阿拉貢的阿方索離婚了。”
“真的假的?什么時候的事?”
“一個多月前宣布的?!?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因?yàn)樗麄儌z血緣在七代之內(nèi),教皇帕斯加爾二世發(fā)了喻令要他們離婚?!?
“你聽誰說的?”
“我聽紫衣總主教赫爾米雷斯親口說的,這還能有假?”
“但是這說不通啊。
“我得到北意大利那里傳來的消息,教皇帕斯加爾二世和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亨利鬧得不可開交。
“亨利把教皇帕斯加爾二世裹挾著囚禁起來了。
“你們說說,教皇都被囚禁了,他哪兒還有功夫管伊比利亞這里夫妻倆鬧離婚的事兒?”
“假的吧,教皇還能被囚禁?”
“假不了,我朋友來信說羅馬都騷亂了,這事能假?”
“羅馬我不清楚,可烏拉卡和阿方索確實(shí)鬧掰了。
“聽說雙方打起來了??ㄋ沟倮麃喣喜亢么笠粔K地盤都被阿拉貢的阿方索給奪去了?!?
“卡斯蒂利亞南部?那首都托萊多丟了沒?”
“聽說還在卡斯蒂利亞人手里,那座城是那么容易被打下的嗎?”
“說的也是,我一家一當(dāng)都放那兒呢,就是看中它的堅(jiān)不可破。”
羅杰聽著其他沒什么讓他感興趣的事兒,就回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天亮后,羅杰一行離開了已經(jīng)漸漸喧鬧起來的里斯本。
他回頭遙望飄著新月旗的城堡。
城堡大門緊閉,似乎那里的統(tǒng)治者對于治下的城市完全放任自流。
在繞過名為“槁之?!暗膬?nèi)陸海,渡過太加斯河后,羅杰一行走上了古羅馬人留下的石磚大道。
羅杰縱馬飛奔,沿著大道一路往東,離大西洋越來越遠(yuǎn)。
沿途有些村莊小鎮(zhèn),羅杰一律略過。
他帶足了補(bǔ)給,完全不需要冒險在阿拉伯人的村子里過夜。
而且他也不認(rèn)為那些村子提供的住宿能比他的帳篷好多少。
幾天后的下午,羅杰一行來到了一片壯觀、漂亮的廢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