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進入考場的溫元良早已沒了第一天的緊張,等考官分發完卷子,他還能淡定地審題。
這次題目分別出自《大學》和《詩經》,不用作詩,卻要默寫《圣諭廣訓》約百字,要寫的東西多了,他也不敢耽擱,先是把默寫的部分做完,才全身心的投入另外兩篇文章,等他答完卷子放下筆才發現,考場上已經好多人在閉目養神等著敲鑼。
只這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還是太過自信了,學問比他好的人比比皆是,應該更加謙遜才是。
出了考場,溫元良一直在反思,回到家中用了飯便進了書房,老季頭發現他的狀態跟昨日完全不一樣,昨兒明明還心浮氣躁的,今日就沉浸下來了,還真是難得。
埋頭苦讀的溫元良壓根沒發現老季頭眼中一閃而過的贊賞。
因著溫元良的變化,老季頭對他越發嚴厲了,連晚飯都讓廚娘送到書房,直到就寢的時間到了老季頭才放他回屋,溫元良離開書房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腳步都是虛浮的,老季頭卻嘲笑他不行,可是把溫元良氣壞了,走得那叫一個狼狽。
老季頭在他身后哈哈大笑,緩緩推開木窗,月光的清輝灑了進來,他則怔怔地看著滿天星辰,喃喃道“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
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了,溫元良這一夜睡得極好,到點了還是書硯過來叫才醒的,洗漱后,他照樣吃了早飯,在夜色中出了家門。
第三場為再復,這次的考試內容比第二場多了作詩和律賦,默寫的內容也不一樣,相當于在第二場的基礎上又多考了兩樣,作詩和律賦也是需要不少時間了,考試時間卻沒變,若是按照之前的答題速度他估計就到這里了,幸好昨天老季頭給他特訓一天,這次他要改變答題順序。
卷子一發下來,他直接把默寫做完,檢查一遍沒問題了就不管了,接著研究四書五經的題給做了,按照老季頭給的思路,并沒有在上面浪費太多時間,洋洋灑灑幾百字完成后,這才開始琢磨律賦。
所謂律賦即“四聲分韻,始於沈約。至唐以來,乃以聲律取士,則今之律賦是也。”相較于一般的文章,律賦還要講究對仗、聲韻,較為麻煩,好在這次的主題是慶安縣有什么特色,寫風景寫人寫吃食都行,只要考生言之有物,沒有脫離律賦的要求就行。
溫元良看到這題目頓時樂了,他們家開的干燒鵝如今也算是慶安縣一個招牌了,既然寫什么都行他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替自家鋪子宣傳的機會。
或許是內容正對他的胃口,他草稿的時候就文思泉涌,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張紙,回過神來才發現太多了,只好斟酌著刪減,等改得差不多了才開始在卷子上作答,寫完律賦溫元良發現時間還有不少,頓時松了口氣。
最后一題是作詩,第一場的題目是春夏秋冬,這次的題目卻是“冬秋夏春,不過四時爾”,看到這個題目的時候溫元良是懵的,兩場考試不可能出同一個題目,既然第一場他們都過了,說明沒有偏題,這回就不能再用第一場的思路做題了。
溫元良將注意力放在后面那幾個字,不過四時爾,能想到的就是光陰如白駒過隙,四時更迭,生老病死,萬物自有時,想到這里,他開始在草稿紙上作答,來來回回修改,既圍繞著四時,又把主旨升華到對生命的感嘆,相對于第一場單純的描寫四季確實難了許多。
等他做完檢查一遍,確定沒問題了就放下筆,此時考試差不多快結束了,估摸著也就一兩刻鐘而已,考場上還有一大部分人在奮筆疾書,溫元良稍稍有些安慰,至少他這次的答題速度快了許多,不是墊底的。
當考試結束的鑼聲敲響時,溫元良站起來,拎著自己的考籃走在人群后面離開考場。
考得好的考生一臉喜色,考得不好的則垂頭喪氣的,感覺走路都快暈倒了似的,好在這只是縣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