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景庭與符蕓昭在客棧里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一早,便被敲敲打打的聲音吵醒。
推開客棧的窗戶,便瞧見一行隊伍吹吹打打,沿著河堤大道緩緩而行。當先有騎士開道,其后有金童玉女侍奉其間,一架碩大的牛車緩緩而行,拉車的全然是健碩的黑牛。
那車架碩大,繞著四根柱子圍著輕紗,影影倬倬瞥見里間有人,隔著輕紗又看不清楚。車架之后便是吹吹打打的鼓樂隊伍,草草一算便有百十號人。
周遭民眾早早避在兩側,大多人等自覺低頭行禮,有所求者徑直跪地叩首不止,祈求天師垂憐降下神符以解其厄。
符蕓昭一副瞧西洋景的模樣,驚訝道:“好大的排場啊。”
費景庭則笑了笑,說了一嘴:“燒包!”
這張天師如此高調,說不準就是將自己當成是此間的土皇帝了。這年頭連皇帝都沒了,你個土皇帝又能如何?是比得過帶英橫亙在長江上的艦隊,還是比得過軍閥手中的槍炮?
不得天仙,終究只是這世間的螻蟻。
符蕓昭咯咯笑了幾聲,說道:“張天師既然回來了,那景庭哥哥今日便去提親吧?”
費景庭沉吟了下,說道:“人家舟車勞頓,總要給人家一點休整的時間。我明日再登門。”
這一日二人在上清鎮里亂逛,吃了不少當地的美食。轉過天來,費景庭陪著符蕓昭吃過早餐,磨蹭了一會兒才去到天師府上。
門口攔路的依舊是那知客,眼見費景庭又來,不待費景庭開口,那知客便說道:“這位客人,可是不巧,天師老人家雖然是回來了,可出行月余,留下的庶務實在太多。這些時日光是要面見天師的帖子就有一丈高,這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后到……要不你再等等?”
費景庭略略皺眉,轉念一想,好像有那么點道理,便說道:“好,那我三天后再來。”
待費景庭走了,知客返身回了耳房。耳房里,張道恩正擺弄著一把馬牌擼子。
知客趕忙彎腰拱手:“小天師,在下方才處置的如何?”
“不錯,就這么支應他。”抬頭舉起手槍對準知客,胡亂瞄了幾下又放下,說道:“總之,不能讓他進天師府。”
“是,在下省得了。”
又過了三日,費景庭又來了。這次不只是他,就連符蕓昭也來了。
還是那知客攔在府門前。
費景庭沉吟道:“此番總歸能見到張天師了吧?”
那知客嘆息一聲道:“客人,真是不巧。天師舟車勞頓,偶感風寒,如今臥病在床,只怕病好之前是不能見客了。”
“病的如此湊巧?”
“真就是如此湊巧。”
費景庭點點頭,就算是傻子這會兒也明白是眼前的知客在作怪了。一旁的符蕓昭嬉笑著,緊了緊手中的拂塵。
琢磨著不好鬧出人命,費景庭上前一步攔在符蕓昭身前,輕輕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那知客的眉心。
“你……唔……”
一指點出,黃粱術發動,那知客頓時墜入無邊迷夢,雙眼發直,身形晃蕩。眨眼間臉上浮現猥瑣的笑容:“小蘭……嘿嘿,小蘭你來了……”
疤臉就在耳房里觀望,眼見那知客丑態畢出,甚至開始胡亂著脫掉外衣,當即皺眉問身旁的人:“小蘭是誰?”
天師府的下人為難道:“這……莫不是天師新收的小妾?”
疤臉愕然,旋即揮揮手:“人家都動手了,你們還在等什么?”
下人趕忙招呼埋伏在左右的仆役,霎時間十幾號下人從府門沖出,將費景庭與符蕓昭團團圍住。
“呔!哪里來的賊子,敢來天師府撒野!”
費景庭與符蕓昭對視了一眼,眼見符蕓昭目光雀躍,嘆息一聲道:“別鬧出人命。”
“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