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奔行一段,停在半山腰,便瞧見不遠處的山坳里黑氣與煙塵升騰,有猖兵縱馬疾馳,也有猖兵搖動令旗,四周猖兵聚散之間令行禁止。
符蕓昭看得好一陣神往:“誒呀,果然是五猖兵馬。”
張樂瑤卻沉吟著說道:“這五猖兵馬只怕是有主的,否則斷然不會在此操練。”
道門有關五猖兵馬的記載很多,所謂五猖兵馬,可按照方位區分,既東、南、西、北、中。具體來說,東路九夷兵、南路八蠻兵、西路七戎兵、北路五狄兵、中路三秦兵;
從職責上劃分,又可以分為生冷活納五猖、吃生吃熱五猖、披頭散發五猖、游山捕獵五猖、收魂立禁五猖、南山結納五猖、斬雞祭血五猖、撩雞發喊五猖、自喊自應五猖、搖旗吶喊五猖、咬指滴血五猖、移涼住痛五猖、開刀破血五猖、封刀接骨五猖、吹毛含箭五猖、抓人生魂五猖等等。
所謂猖既是山魈木客,天地五行陰煞匯聚之地,若有古墳、樹木、石頭、精怪,或者干脆死了人,久而久之都會化身五猖兵馬。
猖兵行法極為猖狂,無拘無束,勇武、兇悍、威猛,雙目圓整、眉如烈焰,呲牙裂齒,是故稱為猖。
道門中馭使五猖兵馬的門派頗多,而梅山水師無疑是最為擅長馭使五猖兵馬的,蓋因梅山水師靠近梅山,收攝猖兵便捷。
這梅山水師的猖兵來歷也分兩種,一則師父傳度,有損耗了再去求師父撥付一部猖兵;二則干脆自己起法壇去梅山里收取。
自己收攝了猖兵,必收攝言將,沒言將就沒法操練五猖兵馬,沒操練的話,使將出來亂哄哄一片,說不得猖兵還會造反。
只看山坳里那些猖兵進退有度便知道,這一準是有主的猖兵。
符蕓昭點算一番,驚喜道:“此方五猖兵馬三十有余,旁的我都不要,那個言將歸我了。”
“不太好吧,”費景庭說道:“回頭惹了事端,又是一樁麻煩事。”
符蕓昭卻不以為然:“咱們收攝了就走,神不知鬼不覺,誰還能找上門來?”
費景庭心中猶豫,看向一旁的張樂瑤,張樂瑤觀望一陣,說道:“此方五猖兵馬都是爛猖兵,想來馭使之人不像是好來路。”
邪道梅山水師的五猖兵馬?那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費景庭便拿了主意:“那便收攝了。”
話音落下,符蕓昭便有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她騰身而起,踩在樹枝上,手中拂塵甩出,千絲萬縷的絲線便將那傳令的言將捆了個結結實實,往懷中一帶,那言將便被收攝了過來。
符蕓昭從懷中掏出個小葫蘆,卻是此前在麻達山地下洞穴中得的,那枚裝著駐顏丹的葫蘆。符蕓昭口中念念有詞,喝了一聲‘收’,那言將便悶聲被收進了葫蘆里。
言將被收了,四周的五猖兵馬頓時亂糟糟起來,有的騰空而起來追符蕓昭,有的原地亂轉不知如何是好,有的還依照言將的指令四下攻殺。
費景庭縱身而上,也沒用御劍術,他真氣雄厚,徑直手掐法訣,以為勾魂咒將撲將過來的五猖兵馬收到身前,略略觸碰便收攝到了小世界之內。
眼見費景庭如此輕松,張樂瑤便站在一旁靜靜觀望。沒一會兒,三十余猖兵,其中還有個猖將,便被費景庭盡數收攝進了小世界之內。
符蕓昭停在樹枝上,這會兒正捧著葫蘆閉目作法,過了半晌才睜開眼道:“這言將果然神奇,雖不能說話,卻能領會心意,真真是好東西。”
此時已是五月下旬,白晝漸長。費景庭看了下微微明亮的天色,便道:“趕緊回去吧,說不定還能睡一覺。”
與此同時,龍塘鎮的廢屋之中,白日間的師公正趺坐在尸體旁,陡然睜開眼睛怒斥道:“誰膽子這么大?連我的兵馬都敢硬收?”
師公霍然起身,再也不看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