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獨覺獨悟,于世間如麟角獨兀,真身早已飄然而去,所留道統已然式微,難怪旱魃會暗中滋長。
“「扣冰老佛」圓寂之前,曾為后人點出了鴻蒙火穴之所在,那里亦是旱魃命脈,并且留下「以水克火」的圖譜制之,只要以運河緩緩泄去火精,自然能破了旱魃之災。”
“趙抃知府欣喜不已,卻不知寺中僧徒那這些年明占山地、暗蓄佃客,還吞養僧兵若干,他們為了奪占城外良田、保全自家僧產,便偷偷將河譜涂抹篡改,把原本環城河道改為穿城而過,致使此計雖然解得一時,卻無法真正化解災殃。”
隨著邱九章說完,眾人的目光皆飄向那條穿城而過的悄靜運河,從未想到這條貌不驚人的小河,背后會有如此復雜的故事。
“啊?那些和尚竟然如此狡猾猖狂?”
田青文難以置信地說道。
邱九章冷冷一笑:“這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們多年來與官府勾結,小至命僧徒以司譙樓之更鼓,大到……”
邱九章咳嗽了一聲,對他們壓低聲音說道。
“你們可以自己去瑞巖寺,看他們是不是養著一批護寺武僧,每日里只看護著名下的茶田——”
而說到這里,邱九章又捻起一搓藥粉,細細地撮成一束放入藥缽之中搗了起來。
“八年前,那群和尚蠱惑了縣令殷應寅,招來黃山僧以松籮法制建茶,想讓縣令將城外稻田盡數改為茶田,若不是張老教主以自焚為要挾拼死相抗,光憑那些茶葉能當飯吃嗎?咱們前幾年的兵燹災荒得餓死多少人?”
聽的邱九章越說越遠,田青文晃了晃腦袋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打斷道。
“不對不對,大師哥,我是來問你去哪兒找旱魃的,怎么扯到和尚身上了?”
邱九章啞然失笑:“哈哈,師哥我確實啰嗦了些,可我也不想你們幾個孩子拜拜喪命。”
隨即他又思慮了良久,終于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地放下藥缽道。
“萬物皆循理而生,旱魃雖然天生神異,能制雨水,但畢竟還是陰鬼之類。大氣斡運于地中,水土同為陰氣所化,旱魃畏水,故而白日必定潛藏在地下。”
“我見瑞巖寺之寺前有田,田中有墩,墩上有巨木十余株,頗似一處鬼魋,或許在那邊能有所線索吧?”
田青文頓時如獲至寶,揪著小石頭連招呼都沒打,便往藥鋪外面跑去,趙二官也緊隨其后,只剩下大師哥邱九章還在原地搖頭晃腦,全然沒發現三人已經跑了出去。
“嗯……依我看吶,張老教主起的這個凈鬳教的名字,當真是不知所謂。”
“自古以天為尊,以理為源,天下萬物皆循理而生,應該改叫天理教才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