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致其中的惡臭鼠尿迎風飄散。
洪文定悄然翻落于地,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吹燃,憑借微微光亮逐行摸排,沿著景泰年間開始往前尋去,逐步靠近了嘉靖年間的典籍。
“嘉靖四十五年二月……應該就在這里……”
漆黑斗室之中洪文定一本一本翻找,正迅速搜查著文書,想要找到崇安縣令口中至關重要的刑卷,然而就在他屏住呼吸防止吸入污臭的同時,剛被拆開的窗戶外似乎竄過去了一道身影?
洪文定悚然轉身,火折子微弱光線同樣明滅不定,那道黑影實際掠過的速度并不快,但從他身處的位置注定難窺全貌,究竟是野狐還是夜梟也分不清楚——
但直覺告訴他,這處架閣庫變得不再安全了。
嘉靖四十五年的刑卷經過翻查,如今只剩最后的一小半業冊,再往后就是空空蕩蕩未來得及抄寫的白紙,洪文定立即將剩下這半撕去,胡亂揣進了懷里,拔腿就要離開。
可架閣庫的正門落鎖,四周豎著防火厚墻,只剩先前拽開的窗戶可供通行,洪文定雙目于昏暗中微微瞇起,正判斷著窗外是否安全,腳步也漸漸往窗邊移去。
他的腳步已是極度輕緩,可空蕩無人的角落里卻仍舊回蕩著腳步落地的脆聲,層層疊疊更有繞梁之感,洪文定雙眉皺起,雙腳改為貼著地面滑動,可同樣的落地聲依舊在他耳邊縈繞。
洪文定在視線搖晃間,隱約看見一道黑影在離他不遠處的架閣旁一閃而過,轉瞬間就躲進了死角,自己的腳步急,對方的腳步也快,自己的腳步停,對方腳步也止,始終繞著書架游走,仿佛要陰惻惻地繞到洪文定背后!
洪文定一掌拍在架閣之上,書冊坍塌之聲不絕于耳,然而紛紛跌落得沉重書冊,卻并未壓住什么不明事物,只有兩只受驚的老鼠從地下慌忙逃竄。
但下一秒,同樣腳步聲又低沉晦暗地響了起來!
「不對,這樣的聲音不是源自屋內,而是源自廊外!」
一道想法電光石火般涌出,洪文定察覺此時此刻的屋外,正有一人保持著和他一樣的姿勢,在沿著外墻挪動著、傾聽著,試圖判斷屋內的一舉一動!
此時烏啼蟲鳴之聲悉數消失,天地間仿佛空曠到了鴻蒙初開的模樣,洪文定屏住呼吸緊貼在窗底下,始終猜不出屋外到底是什么事物接近。
恍然間,他想起了傅凝蝶曾說過的一個故事,在她們老家有個傳說,說如果有人拿手指向滿月,月亮會在半夜偷偷將他的耳朵割掉。
洪文定對這個故事嗤之以鼻,但他隱約明白傅凝蝶為什么總是睡得特別早,也特別不愿意看到盈月高懸的景色。
曾有一次,他夢見自己在深夜里醒來,屋內傅凝蝶和小石頭還睡得香甜,唯獨糊著新紙的窗戶亮色嚇人,于是洪文定好奇地推開了窗戶,只見一輪大到駭人的滿月緊挨在窗外,昏黃邊緣泛起鋒利的毛霧,正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想擠進屋子里……
洪文定深吸一口氣,猛然站起身看向窗外,窗外卻仍舊是空空蕩蕩、荒煙蔓草的蕭條景象,只有幾點寒星瑟瑟發抖地擠在天幕一側,偷瞧著這邊的境況。
見此情況洪文定的心下稍定,將腦海里離奇古怪的傳聞拋諸腦后。
直覺告訴他制造出太大的動靜是不理智的行為,因而竭力避免著破壞這里的岑寂,隨即他手撐住窗框躍身而出,準備要從原路離開這處縣治府衙。
但下一秒,他突然察覺到了背后有一股詭異的氣息逼近,天蠶勁紛紛擾擾飄揚而出,每一處毛孔都在提醒他情況不對!
洪文定再不猶豫,頓時足蹬窗框手攀廊柱,身如靈猿一般地爬到了屋檐之下的無人高處,而他的耳邊再次清晰萬分地聽見,四周接連生起節奏詭異的有咚咚怪響。
在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