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話:須知韜光養晦,以免朝廷猜忌……
盡潰近二十萬大敵,連敵之名將昌義之都已授首,若李承志麾下才只折損了數千,如何讓朝中諸公睡的著覺?
李韶分明就是誘哄刁整,派這五萬兵故意去送死的……
此計又狠又毒,李承志恨的直咬牙,卻怒不起來?
也怪他自己,竟早些未予李韶言明:該睡不著的,早都已經睡不著了……
就如吃了蒼蠅,心中說不出的惡心,但他還不得不硬是擠出一絲笑:“如此大勝,諸位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諸將逐一起身。李承志的目光的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本是要好好夸贊一番,但被這番變故攪的他興致皆無。
“大戰方罷,事務繁多,還需諸位勉勵,故刁都督并酈司馬之下,皆散了吧!”
眾將轟然應諾,便各行其事。就只左右兩營都督、司馬陪著李承志,往關城行去。
自有李睿率眾親衛開道,一行人浩浩蕩蕩,踏進城門。
應是特地清掃過,雖然到處可見還未干透的血跡,并大火薰燒的焦墻,但縣衙之中卻極是干凈。方進衙院,便能聞到一股香燭的味道。
只此一點,就能看出刁整并一眾屬將對李承志的敬畏之心。
剛要踏進衙堂,李承志忽的一頓:“捷報中稱,昌義之已然伏誅,尸首呢?”
“就在偏房!”
刁整快走兩步在前引路,又急聲辯道:“那傳訊之將也是該死,竟敢添油加醋?請大帥恕罪,昌義之并非戰死,似是急火攻心,驚懼而死……”
嚇死的……怎可能?
昌義之舉世之名將,不知經過多少陣戰,怎么死都有可能,就是不會被嚇死。
猜忖間,李承志踏上了臺階。
早有刁整之親隨推開了大門,乍一眼望去,房中竟黑壓壓的跪著十數個甲士。
眾卒齊聲問候,李承志微一點頭,心想刁整未免有過太過小心,只是一具死尸而已,竟當成寶貝一般?
而當甲士起身,讓至兩側之時,他才看到:除一具死尸外,竟還有兩個活人?
年長之人已值暮年,另一位也就三十許。二人皆被五花大綁,摁伏于地。
另一邊,則擺著一張矮榻,躺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昌義之?
李承志舉步入內,看到尸體的胡子上有斑斑血跡,又有些狐疑:之前以為是突發腦淤血,但此時看來,倒像是沉疴難起,猝然病發?
自古美人與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昌義之能死在床上,能落個全尸,而非身首異處,也算得上是善終了……
瞅了幾眼,他又將目光落到那兩個活人身上:“此二者何人?”
刁整猛的一頓,酈道元則是滿臉驚疑,二人皆是雙目如炬,一眨不眨的盯著李承志。
何意?
難不成我天生就該認得這兩個才對?
正暗中腹誹,就如劃過了一道光,李承志心中突的一亮:裴邃、成景俊?
若非是這二人,刁整與酈道元怎會露出這般驚疑的表情?
也定不會將這二人與昌義之的尸道關在一起,并塞了滿嘴破布,而且還派重兵看守。
看來生擒之際,刁整等人已從裴邃與成景俊的口中得知,自己是如何駭的昌義之連夜退兵的。所以才這般慎重,生怕犯了自己的忌諱……
他暗暗的嘆了一聲:看這二人這般慎謹小心就能知道,等“未卜先知”的風聲傳回洛陽,怕是駭的睡不著的人又會多上許多……
李承志感慨不已,眾將也不敢驚擾。而裴邃與成景俊的眼睛卻越睜越大,就如見了鬼一般。
其余人皆不認得,但城破被俘之際,刁整與酈道元卻是見過的,還曾通過名號。
見此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