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幾名士卒放下合力抬著的大石,端木固自己彎下腰。一手抓住一邊,在細微的驚嘆聲中,不甚費力地將石頭抱了起來。
“轟!”石頭再次被扔回到地上。
“一百四十斤!”拍了拍手中的灰塵,端木固表情沉重地對一旁的端木煌說道。
“什么?”端木煌只覺得自己喉中發澀,“難怪砸起來好像地動山搖一樣。這一塊石頭簡直就好比我軍兩塊投石的重量。他們那個到底是什么投石車,怎么這么厲害?碰上這種鬼東西,幾個新鄭城都不夠他們砸!”
端木固凝望著城外若隱若現的敵軍軍營,沉默不語。
“照這個架勢下去,咱們能再撐個三天,就已經了不得了……早知道。還不如在外面跟他們拼了,也省得光捱砸不能還手!”端木煌面現恨色,但隨即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向端木固勸諫道,“兄長,還是先撤出去,別圖抗敵之策吧?”
“若是這么輕易丟棄新鄭重地,縱然丞相不怪罪,我自己也難心安。”端木固低沉著聲音說道。
“但是。以楊錯的用兵,想……”
“世人都以為我用兵尚穩不尚奇,利用這點,未必不能騙過楊錯……”端木固打斷了族弟的勸諫,眼眸中逼射出一絲犀利的光芒,“不經一戰,便縮著腦袋撤退,豈是端木固所為?”
北風疾勁,樹椏杈間發出猶如鬼哭神號一般的凄厲嘯叫。
已是午夜時分,多半人在此時已經進入夢鄉。新鄭西城外唐軍大營里,除了一隊隊巡夜地士卒外,已是一片安寧。
然而,這片安寧在一剎那被打破了。
夜色掩飾了行跡,風聲遮蔽了蹄聲,無數偽燕軍騎兵突如其來地急襲而至。
近在咫尺時,值哨的士卒才驚愕地發出示警訊號,急促的鈺鳴聲迅速響徹軍營。
片刻之后,整個大營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驚呼聲,厲喝聲……
偽燕軍騎兵沒有強行突營,引起軍營中的混亂后,他們迅速點燃了許多火把,就著上風扔進了營中。
近距離的帳篷很快被燃著,很快地,強勁的北風將火勢蔓延了開來。
火逐風飛,風助火勢,半邊天際被映成了赤紅色。
凄慘的哀號聲不絕于耳,陣陣令人聞之欲吐的肉焦味順著北風吹散開來。
隨著一支響箭的沖天而起,緊緊關閉的新鄭西門在“嘎吱~”聲中被徐徐推開,大隊偽燕軍步卒從城內潮涌而出。
阻擋在營門口地一連幾道拒馬,在大刀的迅猛一擊下,化做無數碎片木屑。
“殺!”端木固狂吼一聲,一馬當先沖入火光沖天的敵軍大營。
“這是……怎么回事?”看清楚營內的情形后,端木固濃眉倒豎,厲聲怒喝道。
從其他營門先一步破入營內的偽燕軍騎兵,正錯愕地打量著這座遭遇自己突襲的敵營——火光確實沖天,慘呼哀號依然,因火烘烤而成的肉焦味比營外更加濃郁,同樣也有敵軍士卒在到處亂“竄”。
最奇怪的是仍然在活動的敵軍人數居然少得驚人。
更準確地說,除了那不足千人、來回奔突地敵兵外,居然再看不到其他人。
難不成,其余的幾萬人全部都被燒死?
縱然是傻瓜,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焦寵這混蛋,情況也不確認清楚,就貿然發出訊號……中計了!”端木固目窒欲裂地狂吼著。
他身經百戰,一看到這情形,還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吹號,傳令……全軍撤退……撤回去!”
縱然端木固反應如此迅速,還是為時已晚。
驚人的巨大喊殺聲幾乎是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響起。
也不知道有多少敵軍向軍營這里包圍了過來。
“傳令給騎軍,命他們即刻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