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卻登時叫他倍感悚然,即令他日那雙尚幼的手變得強健,所面對的兇險,又豈會是一個黑云寨呢?
“那就走吧。”喃喃自語,突然明悟了,當日李無眠口中短短四字背后,所蘊含的酷烈決絕。
師兄弟們是莫名其妙:“懷義,你叨叨什么?”
“沒什么?”劉懷義搖頭一笑,凝望那三條背影,他也該走上自己的路了。
這個結若不解開,一輩子都是個賊。
張之維看在眼里,若是沒有李無眠,劉懷義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去走。
然而這數年朝夕相處,直至大師兄心智大變,劉懷義作為近人,在不知不覺中,也受到了極其深刻的影響。
所念及此,不由發笑,又豈止是懷義。
思緒不禁發散,若是沒有李無眠,他張之維又會是何等模樣?是否會有現在這顆求道之心?
以他的天資,本該傲視同輩,卻有大師兄強壓一頭,磨去太多鋒芒。
田晉中叉腰開腔:“那都洗干凈耳朵聽好了!”
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樣,一眾師兄弟有點被唬住。也叫張之維回過神來,不去念那些無甚意義之事。
微微一笑,原以為晉中會低落乃至于唉聲嘆氣,未成想還是十分振作,不得不說,較于以往,確實堅強了太多。
……
“師父,這趙先生什么來頭?”說著瞄了趙方旭一眼,卻見這小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張靜清道:“一員大商賈。”
“有多大?”李無眠微奇,趙方耀可不像是出身大戶人家,據他所知,一窮二白,和老母老弟相依為命。
張靜清如是道:“湘地那長官見了,都得禮讓三分。”
“哦?來頭這么大,確定是你們爹?”李無眠微訝,自古士農工商,等級有序。
如今天下有變,商人的地位提高不少,但能讓一地大帥禮讓有加的商賈,可謂是鳳毛麟角。
趙方旭苦著臉:“大師兄別這么看著我,我和哥還有娘親,曾經因為過冬的衣服差點凍死,現在……”
“莫名其妙竄出個人來,說是我爹,家財萬貫,冬衣不知道能買多少件,我都不知道該咋辦。”
李無眠嘖嘖有聲,話說他以前也做過這種夢,當時是怎么想的呢?那不得開心的跳起來,直接改名趙撕蔥!
不過他倒是沒有說出來,以往雖然談不上富足,挨餓受凍可太遙遠了,至于凍死二字,簡直天方夜譚。
是以他有所感觸,在母子三人最艱難的時候不曾出現,而今情況好轉突然蹦出來。
這叫什么事嘛!
無所適從十分正常,方旭的反應,已經算是大心臟了。
至于方耀,也是可以理解的。
尚未靠近偏殿,就聽得人聲:“福生無量天尊,趙善信善贈銀元三千,瓜果蔬菜千擔,豬羊雞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