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夠搜索到以色列最高法院的判例,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這樣一來,宇都宮在某種意義上是松了一口氣。的確,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已經算是東洋學生當中最為出類拔萃的那批學生了。但是,在經過時間沉淀的豐富經驗和理論研究面前,還是稚嫩了。關于對手會從演繹作品的角度來進攻,這一點,宇都宮怎么可能會想不到。這位法學教授冷笑道,“裁判長!添加標點并不屬于所謂的整理行為。所謂整理,是對內容零散、層次不清的已有文字作品或者材料進行條理化、系統化的加工。本案中的《東土巡游遣唐記》并不存在內容零散和層次不清的情況。相反,其底本保存完后,清晰可辨。原告下川并不需要對其層次不清的文字進行整理,僅僅只需要根據漢文的意思進行斷句即可以。并且,現存的遣唐記底本中甚至已經帶有古代的句讀。”宇都宮似乎要趁著方才的威勢,更加無情地傾軋面前的兩位年輕人,他接著又提高了聲音道:“添加標點后的古文,是否為演繹作品,關鍵在于看是否形成了新的表達。”yy“第一,具有標點符號后的作品,僅僅只是多了標點。標點本身不是文字,其內在沒有任何思想內容。因此,對標點符號的添加,不是創作,沒有產生任何新的內容表達。”“第二,所謂的添加標點,并非天馬行空地添加。而是為了方便我們現代人閱讀漢文原典,于是在古籍之中本來應該停頓的地方,添加了現代標點符號,進行了標記。”宇都宮微微停頓,仿佛手中握有了一項威力巨大的武器,準備再度于法庭之上擊發。他再度放大了聲音,“我想反問原告的律師。在古代,盡管古籍之中沒有標點,但是古代漢人在閱讀沒有標點符號的書籍時,仍然會在應該停頓的地方停頓下來。也就是說,他們無形之中,仍然遵循著一套類似于現代標點符號的系統。那么現在,我們在這些古人應該斷開的地方加入了現代的標點,事實上并沒有改變原作品的表達,也沒有產生新的表達。因此,下川的點校稿絕不屬于著作權法規定的演繹作品。”“其中,最顯然,也是直接的論證就是——假如今天,有一位古代的漢人來到法庭之上。他具備閱讀古籍,進行句讀的能力。那么在這位古代的漢人眼中,添加了標點的遣唐記,與沒有添加標點的遣唐記,并無實質差別。兩者在內容都是一致的。這種一致性,恰恰證明了原告下川的點校活動不具備任何獨創性!”“綜上,原告代理人援引著作權法規定,主張下川點校稿構成演繹作品,實際上于法無據!應當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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