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好大頭顱掉下,骨碌碌滾到人群中間消失不見。
在眾人或贊揚或敬佩或懊悔的目光中,李心安縱身一躍,跳上高樓,幾個翻折后,消失了蹤影。
這么大的騷亂,自始至終,沒有金吾衛出現。
朱雀大街臨街的一間羊湯鋪子,阿里巴巴面前放著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羊湯,店家還順帶送了兩個火晶柿子。
他時不時的往朱雀大街那邊張頭瞅去,那邊似乎有些混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看什么呢。”李心安的聲音在身后驟然響起,阿里巴巴忙轉過頭,李心安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他面前的位子上,端著那碗羊湯大口大口喝著。
“正好趕上吃午飯,哎,你怎么沒要饃啊!伙計,拿兩個饃。”
阿里巴巴試探的問道:“事情,辦完了?”
李心安正咬著一塊羊肉,不耐煩的把“白虹”扔給他,“自己看!”
阿里巴巴接過劍,緩緩拉出“白虹”,只見光潔的劍身上,浸染著猩紅的鮮血。
“你現在可以出去看看,不出意外,人們還在找傅輔閣的頭呢。”
阿里巴巴感激的道:“多謝少俠救我于水火,三百兩紋銀即刻送到約定地點。”
他興奮地告辭離開,李心安卻猛然叫住了他。
阿里巴巴轉過身,訝異的迎上李心安森然的目光。
“你做生意,倒賣物品謀取暴利,我不管。但是販賣女子逼良為娼這種事,你就不要再做了。不然若是被我知道了,我就會自己出錢,雇我自己殺你哦。”
阿里巴巴僵硬的點點頭,后背冰涼一片,在李心安繼續低頭吃飯之后,他忙不跌的轉身離開了。
一個清秀伙計拿來兩個饃遞給李心安,順勢坐在了他身邊,問道:“堂主,那個波斯人真的不會再干那種事了?”
李心安接過白饃咬了一口,輕笑一聲:
“誰知道呢!”
初秋的天氣總是變幻莫測,不一會兒天就陰了過來,下起了蒙蒙細雨。李心安接過伙計遞過來的油紙傘,緩步朝客棧走回去。
雨滴滴答在青石板路上,很快便在縫隙中匯聚起涓涓細流,朝著地勢最低的地方流去。
李心安走到那個小水窩前,不大的水面映照出他的臉。
雨不大,他放下了油紙傘,像個孩子似的玩兒起了水,腳尖輕點在水面上,漣漪蕩起蕩碎了他的臉,混雜著泥土的水滴濺到他黑色的長袍上,留下一個個小泥點,但李心安毫不在意。
他有十七年沒像個孩子一樣了。
師傅師兄常年駐守邊塞,赫蘭姐不告而別,福伯沒能撐到看到自己結婚生子的那一天,張爺爺和那個人,早就死在了十七年前的那個冬天。
十七年有多久?久到李心安都逐漸忘記了他們的樣子。
他一個人在長安城,度過了孤獨的十七年。
而他曾經最恨的那個人,也在今年年初死了,一個比他還要狠還要貪還要奸還要毒的男人坐上了他曾經的位子。
以后的日子,就真的只有他一個人在長安了。
李心安重新打起傘,提著劍踏過水窩,再次動身走回客棧。
他嘴里喃喃念著,依稀可以聽清:
“又是一年秋啊……”
等到李心安回到拿劍三層小樓的客棧時,雨已經停了,小巷里也沒多少人。賣糖餅的老婆婆收攤回家,樓下的鐵匠也難得的休息了起來,坐在椅子上沉悶的看著街道。
李心安快步前行,走到鐵匠面前時說了一句:“大叔好!”,隨即腳尖輕點躍上鐵匠的棚子,用力一蹬,翻身進了窗子。
屋里顯然是被人收拾過,床上攤開的被子此刻被人疊的整整齊齊,桌上整整齊齊放著一摞銀子,想必是阿里巴巴付給李心安的報酬。茶壺里被人添滿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