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兒在房里的是李紈,而不是那個心思膽大又知些內情的王熙鳳,不然這會子鳳辣子又得與尤氏一頓說。
珠大奶奶李紈從未想過這些,瞧著蓉哥兒神態(tài)只當他是從小沒親娘才與尤氏格外情深罷。
蓉哥兒還欲再說什么。
尤氏虛心喝住,趕著他離開。
“莫在我這丟人現(xiàn)眼,府內府外的事情你可交代清楚了?賴總管何時去黑山村,你不在府里時,黑山村送來的東西怎么記?薔哥兒被你叫回,后面如何安算?還有族里義學、義窯、義莊、族田等一干的事情。”
事情確實不少。
如今賈政不在京,他那些清客相公也都遣散了。原來的賈雨村攀了高枝,如今又突然不知原因降職,也不來賈家走動了。
蓉哥兒自己也沒心思和時間問義學事務。側身瞧向宮裁,問道:“咱們叔……李家的叔公安康否?可請叔祖坐館,請代儒老太叔公輔館。”
宮裁聽得口無遮攔的蓉哥兒差點說出咱們叔公,不免臉上一紅,弱弱看了尤氏臉色。
“老人家身子倒安康,只顧著蘭兒學業(yè),怕沒多余時間照看義學。”
做母親的,大多心里都是把自家的孩子放前頭。李家的叔爺本就年老,又只看瞧蘭兒,她更不想讓老人家分心到義學去。
賈蓉自然也知道這點,所以并不強求。如今他自己對義學也沒以往上心了,只因義學里能讓他分出精力的人很少。
其他的人讀便讀,不讀便不讀。上進便上進,不上進也不強求。
他嗯得一聲,不再深想。倒是族里幾處義莊、義田、義廟、義窯并水利灌既等事宜需要與族中一干族老祥說。
可不想自己一走,義莊無人打理、義田租子被人貪墨、義廟義窯還成了貪婪者的私房。那些可都是全族的財產,寧榮兩府幾十年沒少捐買,不能給某一個做了嫁衣。
他神色嚴肅的思索著。
然而李紈心思漸沉,以為蓉哥兒聽了自己推脫的話生氣了。稍有委屈,無奈道:“你許久不去老人家那瞧瞧,半個打點也沒,李家叔爺還能自薦請纓給義學坐館?”
蓉哥兒思緒一斷,抬頭便瞧得宮裁慢慢紅了眼。
這……
瞧了瞧旁邊太太尤氏,這下真不知怎么說怎么做了。
倒是太太尤氏輕哼得一聲。“半點不懂人心,還不去安慰解釋?”
額……
蓉哥兒見著尤氏眼色,頓時懂了。原來尤氏早知他與宮裁的事情,款款起身挪宮裁身邊去。細聲道:“你可誤會了,我方才沒……”
尤氏輕呼得兩下,暗壓心里躁動,又不想擾了他們說話。
當然,更不想眼睜睜瞧著二人在面前虛虛假假的偽裝著,暗地里卻勾心的曖昧。
“好生將人哄住了,我到廂房瞧孫子去,待我回來見著還沒和好,給我仔細你的皮。”
尤氏的話直扎兩人心中。
宮裁聽得臉上又羞又臊,哪里能聽不明白尤氏話里潛在表達:一面讓蓉哥兒哄自己,一面讓自己大度勿怪蓉哥兒罷。
同樣的,還能聽出另一層意思。尤氏在告訴他們,她已知道兩人的關系。
“宮裁。”
“別動手,里里外外的丫鬟都看著了。”
身后的素云見了奶奶忸怩嬌嗔的樣子,偷笑著出了聲響。見奶奶眼神掃來,又急忙抬頭望著頂上橫梁。
珠大奶奶嬌聲哼道:“你們昨晚鬧了什么,讓你家太太這般生氣。”
昨晚的事哪能和宮裁說,那會污了宮裁的靈魂,只能偷偷私下與宮裁做示范。
精明的厚臉皮蓉大爺嘿嘿笑兩下,“好宮裁,方才說的是你心底話?愿意讓李家的叔爺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