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榮寧宮。
諾大殿內(nèi)無一侍女,錦繡不輸皇后的圓形床上伏一女子午間小憩,幾乎透明的紗織內(nèi)衣裙半掛胸前,多虧那凸起,讓原本就香艷的酮軀多了幾分絢麗旖旎之色。
房梁上的動靜驚擾了睡夢中的美人,那好看的蹙眉,撩人心弦。
正是葉妃。
房梁上那身黑袍重重踏在地板上,憤怒的眼睛發(fā)紅。
“博,何事如此生氣?”嬌從兩頰起,魅在眉間生。
那黑袍人憤怒冷哼一聲:“我那剛?cè)胧痪车幕馍?,被毀那小雜種毀了?!?
一語出,美人驚:“怎么可能?他不過是個連劍修都不是的野種!”
“該死的劍皇,在他體內(nèi)留了幾道本命劍氣,不過這也不是問題,可他的身邊還蟄伏著一位轉(zhuǎn)世者,為了救他,選擇了焚身?!焙谂廴怂坪鯓O為氣憤。
那婦人突然緊張抓住黑袍人的手:“那我兒......”
黑袍人道:“培兒只是暈了過去,我想,那幾人再怎么膽大,也不敢在邊界,動太子!”
葉妃胸口上下起伏,顯然有些不確信。
“還有件事,那野種怎么會得到葉家劍冢愁離劍認可?”
葉姓皇妃神情同樣疑慮起來:“愁離劍?不是被這一代新生驕子葉離拿去了嗎?難道......”葉妃的眼中出現(xiàn)了思索:“葉家有種秘術(shù),可以將劍侍與佩劍一同轉(zhuǎn)嫁他人,只不過代價極為嚴重,自身將萬劫不復(fù),魂飛魄散。”
愁離劍,葉家劍冢極為重要的一把,歷代弟子皆往之。
不過那葉妃臉上很快出現(xiàn)獰笑:“如果真是這樣,那野種可就面對的整個葉家了?!?
葉家祖訓(xùn):佩劍只可葬于族內(nèi)。
等到徐清沐清醒時,已身處驛站中。
手里依舊握著那把匕首,還有前些天剛送給曹丹不久的頭繩絲綢帶。
她說:這綢帶好看的緊。
她說:要送個扇子還禮。
只是她食言了。
漫天紅光后,留給徐清沐的只有手里這兩樣?xùn)|西,和揮之不去的悲傷。
坐起身的徐清沐背靠著被褥,就這么靜靜的坐著。驛站邊塞的窗戶很小,小到可以將陽光拒之門外,可再小,卻沒關(guān)注屋內(nèi)人的悲傷,泵薄而出,怎么也守不住。
這是自入軍以來,徐清沐第一次什么也沒做,功法沒練,刺劍未出,北冥三十六周天雖說已不用刻意運行,但此時,也停了下來。
如那抽草棉絮的稻草人,如那失了棉絮的玩偶娃娃。
門外葉傾仙幾次敲門,門內(nèi)都無動于衷。
同樣困在房里不出的,還有胖子沈修齊。
齊春風(fēng)自那晚后,半步不離。李誠儒也面露愧色,那少年送自己的三斤杏花酒,還剩一斤半。
曹彤幾次踹門,殺氣騰騰,都被李誠儒勸解住。直到那聲“還我曹丹”喊出后,屋內(nèi)少年終于握著匕首,走出房門??粗劬t腫的小女孩,徐清沐將手中留下來的壓裙刀遞給小女孩曹彤:“這是曹丹給我的壓裙刀,至今都還不知道它的名字,送給你了。如果想殺我,我只有一個請求,用它?!?
說罷便再度沉默,依舊端坐在床上,兩眼無神。
林震北死了,老乞丐死了,老黃狗、老水牛都死了。
給自己喂拳,送自己玉佩的王大哥死了。
那個身邊朝夕相伴的女孩曹丹,也在自己眼前死了。
徐清沐很痛苦,自己明明只想過個簡單的小日子,可為何,為何命運這般捉弄人?我不要什么四境之爭,我不想?yún)⑴c那天道之爭,我只想你們,好好活著。
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眼角掛淚。
如說樊陽是座死城,那相距犄角之勢的金陵城,便是當今盛世下最大的“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