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方都是惹人注目的。
尤其是在一派祥和的飛雪巷,更加扎眼。
一身紅衫的申小甲和一身血衫的江捕頭并肩走向府衙,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話,就像是兩個無所事事的閑散人。
“這條巷子給我的感覺很奇特,”江捕頭見到一個小孩朝自己扮了個鬼臉,習(xí)慣性摸了摸腰間,卻什么也沒有摸到,輕嘆道,“京都比這大的巷子有的是,比這繁華的巷子也有許多,卻沒有比這條巷子更讓人安心的……子腳下啊,難道不比這月城府衙門前更讓人有安全感嗎?”
“或許也正是子腳下,伴君如伴虎,”申小甲從賣糖葫蘆的草棍上取下一串,笑容和煦遞給那個朝江捕頭扮鬼臉的小孩,淡淡道,“所有人都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哪有什么安心愜意可言呢。”
“我來這里時也路過了青山城,那里也沒有一條街道如飛雪巷這般,青山城府衙前的街道潔凈無比,一點雜音也沒有,更別說是有人爭相吆喝搶奪生意了。”
“那是因為這里的人在府衙門前擺攤售賣有盼頭,而青山城的人若是在他們的府衙門前喧嘩只會是有判頭。”
江捕頭摸了摸八字胡,滿臉疑惑道,“不應(yīng)該啊,據(jù)我了解到的,沈家自偏將軍沈井兵在此據(jù)守而始,再到啟年間京都龍霄校尉沈榮遷調(diào)于此,沈家在月城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三代,前段時間沈榮還向子遞了折子,說是想讓其子沈琦承繼他的職位……月城,顯然已經(jīng)成了他沈家的家產(chǎn),府衙只是個擺設(shè),沈榮猶如月城之子……那么問題來了,這里的人因何安心?”
“溥之下,莫非王土,原來你到月城是為了沈家,我當(dāng)初還以為你也是想要我的命呢……”申小甲并沒有直接回答江捕頭的話,癟了癟嘴道,“千戶大人,人活在這世上都是要講規(guī)矩的,不能隨心所欲,這飛雪巷的百姓如是,你我如是,他沈家又怎么能例外呢。即便他們有權(quán)有勢,即便他們兵甲強盛,但若是不講規(guī)矩,也難以在這月城中存活下去。”
“噢?什么規(guī)矩?”
“一點點皮毛的規(guī)矩……皮之不附,毛將焉存,若是這月城中一個百姓也沒有,他沈家也難以獨活。沒了百姓,誰給他們種糧食,沒了百姓,誰給他們釀酒,沒了百姓,誰給他們做糖葫蘆……我用三年的時間,教會了月城百姓利用這個規(guī)矩,所以便有了飛雪巷的安心。”
江捕頭面容一肅,側(cè)臉怔怔看著申小甲,眼中殺意陡現(xiàn),寒聲道,“好一個釜底抽薪!你這樣的人在亂世便是一世梟雄,只能做朋友,不能為敵。”
“我以為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朋友了,經(jīng)歷過生死的朋友……”申小甲灑然笑道,“千戶大人,你知道我為何將將死里逃生,便立刻趕回府衙去牢里找人談心嗎?”
“因為明就是你我的三日之限?”
“不對,三日之限畢竟是明的事情,即便著急,休息一會也是可以的,不必這么馬不停蹄……”
“因為你擔(dān)心有人會加害牢里那些疑犯?”
“也不對,那些人就是再蠢也不會蠢到闖進(jìn)監(jiān)牢里殺人滅口,萬一我給他們來個甕中捉鱉,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是為何?”
“因為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申小甲鼻孔朝道,“我家大人這么厲害,小爺何必畏首畏尾的,經(jīng)過制墨坊一戰(zhàn),誰敢殺我?誰能殺我!小爺我就是要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小爺就是喜歡看他們那副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憋屈模樣!”
不知為何,此刻江捕頭突然生出一種很想暴揍申小甲的沖動,卻終是無可奈何嘆息一聲,“也對,有九命貓神護在左右,再加上字殺手榜其余三位,這世上確實沒什么人能真的傷到你……”
“當(dāng)然了,顯擺只是非常淺薄的一層,更深層次的還是我想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