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院門而立,手中提著一只水壺正在澆花,看起來很專注的樣子。
“請問你就是這里的房主嗎?”豹頭停下腳步問了一句。
“你們來了?”男子一邊反問,一邊悠然轉(zhuǎn)過身來。
“我是通達拆遷公司的……”豹頭的自我介紹剛剛說到一半便愕然停住了,因為他認出那澆花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皇宮夜總會的經(jīng)理嚴厲,也是他曾經(jīng)的兄弟。
嚴厲卻未顯出任何的驚訝,他甚至還笑嘻嘻地調(diào)侃了一句:“我知道,你是通達公司的錢總。嘿嘿,新官上任,兄弟還沒來得及趕禮,錢總可不要見怪。”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豹頭事先所有的預(yù)想都在瞬間變得毫無意義。他的腦袋像是過了電一樣,各種思緒飛速地運轉(zhuǎn)起來,片刻之后他終于穩(wěn)住了心神,也笑著回復(fù)道:“什么錢總不錢總的,你還是叫我豹頭吧。趕禮更是罵我的話,倒是我應(yīng)該請大家喝酒啊。”
這番對話聽起來仍像是兄弟間的調(diào)笑,但那笑容背后已經(jīng)沒有了曾經(jīng)的親密感覺,也沒有了相互之間熱情的擁抱。
“身份不同了,稱謂當然也得改改。”這時嚴厲又看著豹頭說道,言語中隱隱透出些其他意味。小院中的氣氛也因此變得尷尬起來。
豹頭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有意岔開話題:“你怎么沒在打理夜總會,跑到這兒澆花來了?”當然了,他這句話純屬明知故問——嚴厲出現(xiàn)在這里,顯然就是專門等著自己來的。
嚴厲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即又是一嘆,顯得頗為感觸:“我在這里種花可有一陣子啦,只有你不知道。唉,你是太長時間不跟兄弟們聯(lián)系了……”
的確。自從龍哥出事之后,豹頭自知和阿華等人已難容水火,從此便再無任何往來。現(xiàn)在嚴厲既然把話題挑起來,豹頭便順勢接過話茬道:“哦?那今天倒是趕巧了,咱們兄弟正好能聊一聊。”
“好啊!”嚴厲一拍即合,他放下了手中的水壺,招呼豹頭說道,“來來來,現(xiàn)在聚一次不容易,就在我這兒好好坐坐。”
豹頭順著嚴厲招呼的方向瞥了一眼,卻見院子的蔭涼角早已擺好了一張小桌和幾張矮凳,顯然是有所準備。他一時還想不透對方想賣什么藥,暗忖坐下來聊聊倒也好,至少也算個緩兵之策。
于是兩人便一前一后坐在了小桌前,那小桌緊挨著院內(nèi)的花園,頭頂搭著竹棚,幾綹藤蔓從花園里爬上來,半遮住陽光,營造出一份頗為雅致的所在。
坐定后發(fā)現(xiàn),雅致的還不光是院落內(nèi)的景致。在小桌上居然還擺了套紫砂茶具,胎質(zhì)細膩,造型精美。嚴厲端起茶壺,淺淺地斟了兩杯清茶,說道:“這是上好的龍井,來,品品看。”
豹頭有些啞然失笑,他翻眼看了看嚴厲:“我們兄弟以前都是喝酒的,怎么今天改成喝茶了?”
“以前是以前。”嚴厲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說,“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錢總了,喝酒豈不是太俗?必須喝茶才能體現(xiàn)出你的身份和品位,來,我先敬你一杯。”
說話間,嚴厲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雖說是在喝茶,但那姿勢做派卻與喝酒毫無二致。喝完之后,他甚至還“滋”地拉了個酒尾巴,像是回味無窮似的。
嚴厲這副附庸風雅的樣子令豹頭覺得頗為有趣,后者于是也舉起茶杯說:“好,我陪你干了。”然后將杯中的茶水囫圇吞下,那龍井到底是個什么滋味卻是一點都沒品出來。
“好茶啊。”嚴厲偏偏還要晃起腦袋,大贊了一聲。
“你的愛好什么時候變了啊,又是養(yǎng)花,又是喝茶的?”豹頭饒有興趣地問道,“我記得你以前只喜歡喝酒玩女人啊。”
嚴厲似乎就等著豹頭問這句話,他馬上把手里的茶杯輕輕放回桌上,壓低聲音說道:“這件事說起來話可就長了,要追溯到半年之前……”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