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燃沒料到,穆亦瑤會(huì)來如意坊。
身為平遠(yuǎn)侯府的世子夫人,穆亦瑤打扮得貴重端莊,一襲海棠紅的彩繡夾襖,外加一件銀紅灑金斗篷,發(fā)髻間金釵耀目,明珠生輝。
這身打扮很符合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不過,到街市來,似乎太過惹眼。
“世子夫人。”
來者是客,短暫的驚訝過后,沈雨燃忙上前相迎。
穆亦瑤著門庭若市的如意坊,矜持地笑道:“早聽如意坊的胭脂難買,今日一見,傳言果然非虛。”
“世子夫人謬贊了,鋪?zhàn)永锶硕啵?qǐng)里面坐吧。”
沈雨燃跟穆亦瑤談不上交情,只是在疊霧山避暑的時(shí)候打過幾次照面。
見穆亦瑤來,猜不出她的來意。
落座之后,沈雨燃替她斟茶:“夫人怎么來如意坊了?”
穆亦瑤道:“就要入冬了,親戚間往來走動(dòng)了,便想采買些胭脂,都如意坊的胭脂好,自是來了。”
采買些胭脂而已,哪里用得著世子夫人親自來?
“往后侯府若有需要,我派人送過去,讓夫人挑選就是,不必親自來跑。”
沈雨燃問清她要的數(shù)目,命春草直接帶侯府的丫鬟去取。
“離了東宮,一個(gè)女子在京城支起這么間鋪?zhàn)樱阋彩遣蝗菀住!?
“也多虧家人和朋友幫襯照應(yīng)。”
“往后侯府的胭脂,也都從你這里買。”
“多謝世子夫人。”
“你跟二弟是知交,原是該多往來的。”
穆亦瑤突然提起了傅溫,知交二字聽著有些刺耳,沈雨燃道:“一直多得傅大人幫忙,如今又得世子夫人關(guān)照生意,實(shí)在過意不去。”
穆亦瑤眸光微動(dòng),“二弟可不是熱心腸,誰的忙都會(huì)幫的。他愿意幫沈老板,自是重沈老板。”
沈雨燃面露詫色。
穆亦瑤是故意在她跟前提傅溫嗎?又是知交,又是重的。
為何?
沈雨燃想了想,謹(jǐn)慎的開口:“夫人怕是誤會(huì)了,我跟傅大人并無特別的交情。”
“是嗎?”穆亦瑤忽而收起了笑意,目光幽深,“你擺在店外的那株桔樹,是二弟送的嗎?”
“是如意坊開業(yè)的時(shí)候,傅大人送的賀禮。”
穆亦瑤道:“那日他聽我如意坊要開張,命下人出去買桔樹,下人買回來十幾株他都不滿意,又自己跑出去買了。這份心意,難道不是重?”
沈雨燃有些驚訝。
若穆亦瑤的是實(shí)情,那么傅溫對(duì)她?
這事著實(shí)出乎沈雨燃的意外。
傅溫對(duì)她?
她不禁想起如意坊開張那日,傅溫捧著桔樹站在鋪?zhàn)娱T口的情景。
余光飄到穆亦瑤身上,見她正注視著自己,旋即收斂了神色。
穆亦瑤為何要跑來跟她這些?
沈雨燃不想跟她打機(jī)鋒,徑直問道:“世子夫人為何同我這些?”
她的回答太過單刀直入,叫穆亦瑤始料不及。
想了想,穆亦瑤索性挑明:“二弟年紀(jì)不了,家里為他相中了一個(gè)姑娘,家世人品都是極好的,可惜昨兒收到他的家,又是回絕。”
“世子夫人的意思是,這事跟我有關(guān)系?”
穆亦瑤的都是實(shí)話,卻只是一半的實(shí)話。
傅溫在家上寫道,他已有心儀之人,讓家人切勿為他擔(dān)心,他自有謀劃,靜待佳音便可。
侯夫人因?yàn)檫@信喜不自勝,直念叨傅溫這萬年鐵樹終于要開花了。
穆亦瑤立即想到了沈雨燃。
傅溫喜歡沈雨燃,還要娶她?
他跟沈雨燃根本就不合適,但他為了沈雨燃,竟然要向家中挑明嗎?
她竭力想控制自己不去想此事,然而她著實(shí)無法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