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他們鍋里的粥,就眼見著越來越稀。到后來,就直接是清湯寡水了……”
“有人比較過,夏侯閥熬一鍋粥的米,陸閥能熬十鍋都用不了……”災民們說著卻又氣餒道:“不過那又如何?本來就是人家施舍的,咱們沒資格挑肥揀瘦……”
。
‘又是兩個月……’陸云走出老遠,腦海中還不斷盤旋著幾個管家和災民的話。余慶房開始克扣拖欠是從兩個月前。粥廠開設也是在兩個月前,按照災民的說法,陸閥的粥廠開設沒幾天,就開始不斷減料。
所以,陸閥粥廠減料的時間,差不多也是兩個月。
‘兩個月,兩個月……’陸云眉頭緊擰道:“兩個月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兩個月前,最大的事情自然就是黃河決口,可這跟陸閥的人有什么關系?
陸云一時無法想透,但這兩件事肯定存在聯系!要想知道其中的聯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當事者開口!
陸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何管事,但轉念一想,出了那檔子事兒,估計姓何的最近是不敢離開陸坊了。那里可是有天階大宗師坐鎮的,哪怕他不要命的用出十成功力,也依然不敢造次。
所以,他把目光落在了那位柴管事身上……
雖然陸楓吩咐下面,近日輕易不要到洛南去,但柴管事管著給陸閥的各處粥廠放糧,哪能一直待在洛北?
以陸云的本事,要在洛南抓個柴管事自然易如反掌,但問題是那樣就打草驚蛇了。陸云已經盤算清楚,要想不動聲色干掉陸楓,在發難之前,一切行動都絕對不能驚動任何人。否則對方很容易就可以毀滅證據,讓他的算計落空。
畢竟以陸云和他父親眼下的地位,是不可能強行推動陸閥,去查余慶房的賬目。就算陸信豁出去把事情捅到宗主那里,對方也很可能從容銷毀證據,把事情掩蓋過去。
陸楓的父親陸儉,可是賬務院執事,如果他出手的話,至少可以保證陸楓不受牽連。不過陸云基本可以斷定,這件事陸儉應該不知情,否則以他堂堂陸閥執事的老辣,就算是要中飽私囊,也斷不會干出從災民口中奪食,這種丟人現眼、惹火燒身的蠢事的。
陸云最擔心的是,陸楓綁架失敗之后,會頂不住壓力,向陸儉如實坦白。但從陸閥各處的粥廠,依然變本加厲的清湯寡水來看,陸儉應該還被蒙在鼓里……
所以,必須要讓陸儉一直被蒙在鼓里,必須要讓陸楓和柴管事毫無察覺,才能用最小的代價達到目的!
為了不出狀況,陸云親自出馬,盯梢柴管事。憑借過去多年,刻苦研習的易容術,陸云每次盯梢,都是以不同面貌出現。有時候是走街串巷的貨郎,有時候是輕搖折扇的書生,有時候則是給主人家跑腿的小廝……
柴管事果然毫無所覺,每天按部就班,早晨城門一開,就坐船出城去二十里外的通洛倉,提取賑災的糧食。
通洛倉位于洛陽城外不遠處的邙山上,洛河之畔,乃大玄京郊九大倉城之一。從南方運來的漕糧,由汴渠運至洛陽,便在城外卸船,置入各大倉城中儲存備用。各閥都有單獨的倉城,通洛倉便屬于陸閥。
通洛倉的倉城呈正方形,四面各長一里,城墻又高又厚,女墻箭樓齊備,有水門直通城內。城內倉窖八百余口,共儲糧食六十萬石,可供京中的陸閥全體成員消耗三年。每月,都有若干船只在此裝滿糧食,運送到洛陽城內,分發給陸閥子弟。
因為賑災并非常態,所以不是按月發放,而是按照閥中規定的數目,每天提出兩百石大米,交由柴管事運送回城,分發到洛南各處粥廠之中。
開始幾天,還有陸閥的子弟跟船監督,但見一切按部就班,沒有什么亂子,也就放手讓柴管事自己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