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黑風高,云稠星稀。
圣馬可大教堂的屋脊之上,一個人影站立著。
他叫天一。
此刻呈現在其眼前的場景,讓天一也不得不感到驚訝。
教堂屋頂的塔尖、十字架和雕像,還有外墻、陽臺、甚至是門外的圣馬可廣場上,都仿佛被淋了一場尸雨。殘肢斷臂、內臟器官、血骨腦漿,可謂應有盡有,就是沒有一具全尸。
原來人的血真的能流成小溪一般,原來上百具凄厲的死尸堆疊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會是這般光景。
瞬間,他睜開了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又是這個夢呢……”天一打著哈欠,一臉不爽的樣子。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的光線說明今天是個好天氣,而這種天氣,讓天一的精神更加萎靡,情緒更加低落。
剛才的夢困擾了天一十年,雖然在這十年里此夢出現的次數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次,但已足夠讓天一這種人感到不快了。
十年前的威尼斯,究竟是什么人殺掉了那些警察?天一很想知道答案,他對那個兇手非常感興趣,可事后卻無法追查到那人的行蹤,就算動用了書店中的所有資源,那兇手的身份還是裹在層層迷霧之中。
要殘忍的殺害某一個人,不算太難,但要殘忍的殺害那么多人,是非常困難的,就算有實施這種行為的能力,人的心理承受力恐怕也不允許。兇手究竟要何等瘋狂,才能做到那種程度?
一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家伙存在,天一就很想去研究研究,但偏偏與之無緣,也無可奈何。
他抓起床頭柜上半杯涼透了的隔夜咖啡,往自己臉上一潑,凍了一個激靈,跌下了床,滾出了被窩。
他睡覺時穿的竟然就是西裝,襯衣,長褲。起來以后,用一塊臟不拉幾像抹布一樣的毛巾抹干凈臉上的咖啡以后,就算完成了洗漱。
走出后面狹窄的生活區域,隨手帶上門,然后嫻熟地邁開步子跨過地上堆放的那些書本,將店門口CLOSE的牌子轉到OPEN那一面,再打開暖氣,往書桌后面一坐,今日的營業又開始了。
時間是十二月十二日的中午。
天一的第一壺咖啡還沒煮開,就有顧客上門了。
“又是你這個王八蛋。”那人剛一推門進來,這句話就從天一嘴里脫口而出。
走進來的人卻也不是很在意天一的惡語相向:“我前一陣子遇難了你知不知道?”
“跟你的智商所遭遇的災難比起來,那肯定不算什么。”
那人依然無視天一的嘲諷,也不知是聽不懂還是不在乎:“話說你知道嗎,雖說我是遇難了,但可謂因禍得福啊,我在南美叢林里找到了好東西……”
他自顧自地在那里說著,天一也不理他了,從抽屜拿出一張紙,迅速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折了兩下做成三角柱形,然后放在了桌上。
紙張朝外的那一截上寫著:“槍匠與狗不得入內。”
槍匠看了那紙一眼:“嘿,我只是順道進來看看老朋友,你不用做到這種地步吧。”
天一很嚴肅地望著槍匠:“順道?你是怎么找到我這里的?”
槍匠木訥地回道:“就是……走著走著,就來到你書店門口了。”
“你在哪里遇難的?”
“嗯……南美洲。”
“那三個字代表了八百萬平方公里,你能不能具體點。”
“呃……那我也不知道了。”
“你現在在哪兒?”
“嗯……亞洲的某個地方……是吧?”槍匠一副不是很確定的表情。
天一道:“你知道自己是在北海道吧?”
槍匠顯然是得到了提示:“哦,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