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身影,正是永樂帝朱棣。
隨行的還有一些宦官,他們捧著許多器具,便是痰盂、香爐等物,一般用不到,但是按禮儀規定必須帶著。
朱棣穿著赤金色龍袍,頭戴冕冠,臉龐剛毅,端坐于椅上。
他一出現,便引得全場嘩然。
皇帝竟然親臨現場!
大量百姓涌了過來,跪伏在地,高呼萬歲。
朱棣雖然登基的時間不算太長,卻已經有了幾分天子之威。
“平身吧。”
朱棣揮了揮手,讓眾人起來。
他掃了周圍環境一眼,又看了被選出來的三個人一眼。
“朕聽聞,今日在此,頭一個辯的是‘義利’二字?”
他說話時語氣平靜淡漠,但是卻令人生畏。
“父皇圣明,正是如此。”
朱高熾連忙說道。
“義利之論,所出甚早,《易·文言》有云:利者,義之和也。”
“可有什么說法?”
“自是有的。”
朱高熾解釋道:“義與利,雖判名為二,卻又可融而為一,乃‘二而一、一而二’之關系,而融合之要隘,又在于‘和’。利,乃各種事物的中和、協調,彼此不相矛盾、而無齟齬,反《周易》而用之亦可《墨子·經上》日:義,利也。”
朱棣微微頷首:“諸子百家倒是講求個求真務實的,利,就是潤滑之劑,義,就是做事之名。朕奉天靖難,‘清君側、靖國難’是名,與爾等富貴是利,如此而已。”
今日跟在他身邊的都是近臣、勛臣,諸如“二金”和魏國公、定國公、成國公、淇國公等人,此時自然只有點頭的份.剛襲爵定國公的徐景昌,腦袋都跟小雞啄米似的了。
“《周易》、《墨子》不諱言利,而著意于義利之內在調和,此不待多言。后至孟子,始倡義利之辨,孟子諫梁惠王:何必日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由此將義利截然為二,義利之辨,自此而興漢之董仲舒,更直言: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若董仲舒尚義黜利,亦大體不差,然義利之間,判然而不合,自漢朝以后,已經形成了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朱高熾這回學聰明了,只陳述客觀事實,不加自己主觀判斷,而且把所涉及的東西嚴格限制在宋代以前。
朱棣沒說什么,三個皇子都在身后一字排開,接著,朱棣命人都給上椅子,然后坐在椅子上,閉眼養神,顯然是等待吉時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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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內某一處,那座廢棄大宅里,一名年紀較大的男子,正在和幾個中年男子,商議著什么。
這男子穿著灰布長衫,胡須虬結,神色兇狠,看著不像文人,倒像是個將軍。
他問道:“刺殺偽帝的計劃準備的怎么樣了?”
“回稟暴公,已經準備好了。”一旁有一名中年男子低聲回答道。
“很好。”
暴昭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我們要的就是這一次機會,本來以為要等到太祖高皇帝的忌日之后,沒想到姜星火給了我們機會,偽帝竟然會親臨現場,只要殺死了偽帝,大明的江山就有機會重新回到陛下的手中。”
“不錯,偽帝的兩個兒子內斗的厲害,朱高熾是嫡長子但沒有軍權,朱高煦有軍權可法統不正,一旦偽帝身死,那么朱高熾定然是斗不過朱高煦的,而朱高煦不過是一介莽夫,定然會惹得天怒人怨、義軍蜂起,再加上天氣炎熱,北軍不耐酷暑,自然會如金人、蒙古人一樣退卻北返,到時候陛下只需一紙檄文,江南便可光復,隨后徐徐圖之,則燕逆可滅矣!”
“朱高煦固然是有勇無謀之輩,可他背后的姜星火卻委實不可小覷,此乃世所罕見的大奸大惡之人,亦需除之而后快!”
“可惜今日姜星火并未露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