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千年,倒是涉及不到現在明初的學術界,最多是各家有些自己都說不清的傳承,之所以要做這個工作,就是要正本清源。
嗯,非要說的話,跟編族譜差不多。
你說這東西有道理,那你得把脈絡給捋出來。
“如何?”
曹端沉吟之際,姜星火催促了一聲,這兩個字,卻是恍若敲鐘般蕩在了曹端心頭。
曹端整理了一下思緒,方才答道:“孔子以《王制》為后世立法,秦漢制度與《王制》不同,遂以《王制》為無用之書。秦漢以后,今古文兩家學派龐雜而混淆,導致孔子改制大義的隱沒,而今古文兩家學派不過是源自孔子早年、晚年的兩套學說體系,后世‘以古亂今,不分家法’,如今要通經致用,自當追溯本源,歸宗于孔子,合該梳理清楚高于天下的。”
見了曹端這份態度,姜星火滿意地笑了笑。
“來,喝酒。”
曹端接過酒杯,囫圇咽了下去,看著窗外雪景,卻兀自打了個寒顫總感覺自己出門吃個飯就被綁上了賊船。
可問題是,現在自己還有的選嗎?
《明報》那檔子“走進甲骨文”,可差點都快成了他一生恥辱了,要不是從來沒對他點名,曹端怕是現在都沒臉出門,這位國師布局環環相扣,現在想起來還讓曹端心悸。
不過姜星火倒也沒虧待他,教他的東西,如今曹端自己逐漸悟出了一些,眼見就是沉淀一番,以后回鄉就能開宗立派,成就一代名家了,而且恐怕比歷史上還要更為著名,因為很多哲學思想,是注定不會被時間所掩蓋的,也不算揠苗助長了。
曹端胡思亂想著,姜星火卻只是撫掌大笑:“如此善莫大焉!這便是于千年后重新究其本源,去偽存真,雖劃清之事頗為繁雜,但亦是一件大事。”
確實是一件大事,畢竟古文學派和今文學派雖然在歷史上爭得很厲害,但由于同出一脈,就像是武俠里華山派的劍宗氣宗又往后傳承了無數代一樣,很多過去的是是非非都難以論斷了,如果真的能辨析清楚各自的源頭,再加以部分人為的推理闡述,總之,能把這些理清楚,就是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不過聽起來雖然工作量很大好吧,實際上工作量也很大,但總歸是有個頭尾的,其他的不論,其實重點就在于兩漢時期,在董仲舒幫助漢武帝托古改制以后,漢朝就將儒學立為官學時就設立了五經博土,郡縣鄉里均設經師,經學自此大盛,而當時經書均以漢代使用的隸書改寫,也就是今文經義,后來又出土了春秋戰國時期的大篆和小篆,成了古文經義,古文經學多治章句訓詁,今文經學則研究微言大義以托古代制。
古文學派和今文學派爭得很厲害,但其實截止到漢章帝白虎觀會議,兩派就開始逐漸互相接納了,而等到東漢末年,歷史地位極高的大儒鄭玄,在古文經義的基礎上,吸收今文經義的精銳,才算最終融會貫通,登抵宗師境界。
所以漢章帝到漢靈帝這段時期,其實都沒什么好說的,主要是之間的學術譜系的脈絡,需要梳理清楚。
當然了,能揚名的事情,也沒那么容易就是了。
畢竟兩漢加起來也有好幾百年呢。
曹端這頭自個去頭疼了,姜星火能找他,也是他有這個本事不是?
搞定了曹端,接下來就輪到孔希路了。
“孔公。”
姜星火給孔希路遞了杯酒,笑瞇瞇地看著他。
不消說,既然孔希路排在了曹端之后,那么他要寫的文章的任務難度只會更大,不會更小,而且他的地位,也比曹端更重要。
孔希路半是無奈半是釋然,拿人手短,該還債了:“說吧。”
“以《王制》為核心,做一份《古今文學考》的文章,大概有兩個要點。”
姜星火捋了捋,方才和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