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娘大聲起來,隨即意識失態忙捂住嘴:“還有這事?”
“是有是有!”楊嬸點點頭,繼續小聲道:“我聽說呀,他天天下了學,都去胭脂河那片鬧鬼的蘆葦蕩子去轉悠,有人早看見了,似乎還獨個兒念念叨叨,不知道一個人說些什么,有時候呀,天黑都不回家,我家小三子也說先生課上老打哈欠呢!可不是被狐貍迷了么!”
娘低聲道:“那顧老太太怎么辦?”
楊嬸搖搖頭:“顧老太太最近剛好去有錢的二女兒家住啦,還不知道呢!說起來,這二女兒可沒少給娘家接濟呢!不過個人過個人的日子,總不能蝸牛似得背著娘家呀!二女婿也是有情有義的,沒少給顧生說親,可一個沒成,心可不也冷了。”
娘點頭道:“是呀,這狐貍偏去迷這么個顧生,真是造孽呀!”
娘和楊嬸接著說些旁的軼聞,我卻聽不進去,心想,莫非那顧生看上的小姐,不是煙雨閣的姐兒,而是小三子說的找替身的女鬼?抑或真是捉弄人的狐貍?
晚上去送夜宵回來繞了胭脂河小徑,果然看見顧生還在上次睡著的地方癡癡等待,我忙走近招呼,顧生倒還記得的我,笑吟吟的點頭,大致上聽聞被鬼狐迷了的人,可不都是蒼白憔悴,神魂顛倒么?不想顧生硬是雙眼炯炯,面色紅潤,倒比前些日子精神多了。
我心下疑惑,忙問:“先生,這幾日您天天晚上都來么?”
顧生點點頭:“與人有約,所以前來等待。”
我心下更加疑惑,問:“先生是與何人有約呢?”
顧生靦腆笑道:“不瞞你說,正是端午那天蘆葦蕩的那位小姐,我日日等待,不想真個遇上了,這才互通姓名,結為知己,約好了丑時見面,我娘不在家,我自個兒在家也是一樣,便先來等候。”
這可奇了,若是煙雨閣的姐兒,再清淡的生意,丑時也自是待客時分,斷不能外出游玩的。
我忙問:“先生的那位小姐,可是煙雨閣里的人么?”
顧生點頭:“雖是青樓女子,可她卻別具一格,不是愛財如命的。”臉上微微笑了起來,似是有甜蜜回憶。
我又問:“梅菜與那些姑娘個個相熟,卻不知哪個姐姐?”
顧生蹙眉道:“她很以身份為恥,雖已有交情,卻未曾告訴我姓名。”
我心下納悶,到底是哪個姐兒呢?
想來小三子說過,丑時這里要鬧鬼的,忙又問顧生:“先生,丑時這里可是有不吉利的傳說啊!先生不怕么?”
顧生朗聲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世上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再說伊人在側,就算有鬼又如何?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
“那先生這幾日次次丑時來見,可有什么異常?”我問。
顧生想了想,道:“不曾。”
我又問:“那小姐來時,黑燈瞎火,你怎知便是小姐呢?”
顧生笑道:“小姐自是攜著丫鬟提青燈而來,不然天黑路滑,小姐的三寸金蓮怎可消受?”
我雖不大,但鬼狐傳說自未少聽,這不論怎么聽,都像極了傳說中的狐仙呢!怪道那些人傳言顧生被狐貍迷了,還真有幾分道理。
可是見他這樣子,可未必聽勸,盼是真有那么個小姐,托言是姐兒來與他結交才好。
以后這幾天,顧生的傳言越來越多,還有人說狐貍已經附在他身上了,別的我倒不知道,只是偶爾走那條路,總能見他癡癡等候。
這天上街買蜜棗,偶然見楊嬸挎著籃子討價還價買雞蛋,我忙上前行禮,楊嬸直喜得捧著我臉笑道:“不必不必,還是我們梅菜最知道禮數。”邊又低聲問:“這幾日夜里送吃食,你可走過胭脂河邊那條路?”
我搖搖頭說不曾走。
楊嬸忙道:“這便對了,楊嬸跟你講,萬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