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陳勝與陳虎在項家宅院中用過飯食后,辭別項梁歸家。
陳家與項家的關系還不能暴露,陳勝無法相送,只能約定,待他爹歸家后,必定前往項城拜訪。
“二伯……”
暮色籠罩長街,陳勝無意識的打量著街上稀疏的行人,“你見過妖怪嗎?”
陳虎吧嗒著水煙筒,聞言不假思索的頷首:“怎未見過,咱還宰過妖怪呢……不過也都只是些不成氣候的妖崽子,不然,你也就見不著咱了。”
雖已從項梁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此時再從陳虎嘴里聽到這個回答,陳勝仍覺無所適從。
破碎的三觀,哪是短時間內(nèi)就能重新建立起來的。
陳虎瞥了一眼他憂心忡忡的模樣,寬慰的笑道:“你擔心個啥,北疆囤著五十萬幽州軍呢,就算幽州軍頂不住,還有九州鼎呢!”
陳勝:“那要是九州鼎也撐不住了呢?”
陳虎一時語塞,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事就大發(fā)了……”
他也曾是為幽州軍卒,他比常人更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陳勝久久無語。
管中可窺全豹,先前他聽陳虎提起北方的旱災,以及陳家前幾次走貨失手因由之時,便已經(jīng)隱約感覺到……這大周的天下,怕是要生出大亂子了。
這種感覺,來自于九年義務教育中的歷史課。
縱觀華夏五千年上下,王朝崩塌、天下大亂之局不一定皆由天災而起。
但天災必然會引起王朝動蕩、刀兵四起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他插手陳縣的陰暗面,組建猛虎堂,為的便是給陳家留一條后路……
可如今連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這條后路,真的能作為后路嗎?
“看來,還得再抓緊一點才行!”
陳勝緊緊的擰著眉頭,心頭不安的嘀咕道。
他是個慣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絕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托于別人之手,更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超出他掌控的境地之下!
無論來人是誰。
無論這世道如何變化。
他陳勝都絕不做人刀板上魚肉!
下定決心,陳勝再度開口問道:“二伯,猛虎堂的人員篩查,你做得怎么樣了?”
陳虎愣了愣,似乎無法適應他的話頭轉移得如此之快:“還早著呢,五百人,怎么也要個十天半月才能摸個七七八八。”
“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給你!”
陳勝斷然道:“您只管大刀闊斧的去做,做錯了也不要緊,是疣子,它總會自己冒出來,三天,最遲三天之內(nèi),我要看到結果!”
既決定放手做事,陳勝也就不再顧及那么多,連客套都省了。
陳虎張了張嘴,推脫的話都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咬牙道:“行,三天之內(nèi),咱一定給你結果!”
“稍后您走一趟趙四叔那邊,堂口之事三天之內(nèi)敲定,明晚宴請北市亭長、后日晌午,宴請東市亭長,讓他確定地點之后知會我,我會準時趕到!”
陳勝大步往前走:“三天之后,猛虎堂正式掛牌!”
“三天?”
陳虎有些忐忑的低聲道:“是不是太急了些,郡衙的態(tài)度咱可都還未摸清楚……”
“管他什么態(tài)度!”
陳勝態(tài)度決絕:“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便是,便是要剿我猛虎堂,那也得拿出一個合情合法的說道,否則……我陳家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先前不知家中還有幽州軍這條關系,他布局謀劃自然是慎之又慎。
可既然家中還有這條關系,哪怕不動用,他布局之時也不必再如先前那般小家子氣……若世事真如項梁所說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