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討教一番,有請兩位先生!”
眾人翹首以盼,卻見從堂后的屏風內一左一右,分別走出兩人,一人四旬左右,穿著齊魯式樣的夸張儒服,戴高高的章甫之冠,步態有模有樣。
這便是孔穿,孔子的六世孫,也是教廬陵君詩書禮樂春秋的老師。
而右邊那人,比孔穿稍老一些,年過五旬,戴黑色幘巾,頭發有些灰白,穿著趙式窄袖深衣,下裳處還繡著奔馬圖案。他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頷下胡須遮不住嘴角的輕輕笑意,還有眼中的狡黠。
廬陵君起身朝他的孔穿夫子行了一禮,然后偏過頭,指著右邊那位對明月說道。
“那便是公孫龍!”
……
“原來這就是公孫龍,看上去就不是個能與人好好交談的家伙啊。”
明月點了點頭,只見這兩位學者在堂中央相遇,互相作了一揖。
“公孫先生!”
“孔處士!”
不過孔穿的揖禮十分正規,每個動作都一板一眼,公孫龍則略顯隨意。平原君和在座的眾人卻不以為怪,因為這就是公孫龍的性情,或者說,趙國的普遍風格,胡服都穿過了,俗禮什么的,能省則省吧!
二人打了個照面后,在堂下的蒲團上就坐,面對面,相隔不過三步,都在打量對方。
擁有無數次辯論經驗的公孫龍很鎮定,打死了也不先說話,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孔穿。
最后,還是較為年輕的孔穿忍不住,打算先聲奪人。
舉起寬大的袖子,孔穿對公孫龍一拱手,說道:“穿在魯國時,就一直聽聞公孫先生的名望,艷羨先生的智慧,心悅先生的偃兵之行,早就希望能夠與先生討教。只是,我一直不能認同先生那白馬非馬的觀點,故而希望你能放棄此妄說,如此,穿愿為先生弟子!”
此言一出,便將堂下眾人驚到了。
孔穿倒不是真的想做公孫龍弟子,這只是他自以為年輕,對待公孫龍這位前輩學者的謙虛說辭。
但明月暗道不好,在堂內響起一陣嗡嗡議論聲時,他偏過頭去,對廬陵君輕聲說道:“兄長,你這位夫子果然不善于辯難,這剛開場的第一句話,不但示人以弱,而且極不縝密,恐怕要被公孫龍抓住破綻!”
話音未落,那公孫龍果然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