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肚腩,熊二等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吵著江湛的思路了。
畢世鏡則悠閑地喝起了茶。
呵,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再有才華也有限,還真能在一炷香工夫里寫出什么曠世奇詩不成?
只要比府試的時候寫得差,自己便能以此為由,判定他之前的文章都是由人代筆。
到時候看他還怎么狡辯!
睨著江湛那張比女子還要絕美的臉,畢世鏡眼里的厭惡更甚。
事實上,他一開始并沒有打算對江湛下狠手,看在恩師段老大人的面子上,他可以幫段家出這口氣,但也僅限于找個理由廢掉江湛的府案首而已。
自己堂堂一個三品京官,圣上跟前的紅人,出手對付一個小小的學子,實在掉價。
可當他派人調查江湛的背景之后才知道。
江湛竟然是江墨年的兒子!
江!墨!年!
那是他含在齒間都恨不得咬碎的名字。
想當年,他寒窗苦讀二十余載,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在而立之年熬出了頭,不僅高中進士,還是頭名狀元,那是何等的榮耀。
然而這一切,全被那個該死的江墨年給攪和了。
殿試時,先帝雖然只點了江墨年為探花,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先帝最喜歡的就是他。
夸他文章寫得好,說他有君子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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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把世間所有好聽的詞,都往他一個人身上堆!
這也就罷了。
畢竟君心難測,他也不敢說什么。
可江墨年做得過分的遠不止這一點,他還在打馬游街的時候,吸引了全城人的目光,男人為他吶喊,女人為他瘋狂,連剛剛開張的破酒樓,都寧愿求他題字,而不肯正眼瞧自己這個狀元一眼。
自己就像個大笑話,被所有人無視!
后來他跟江墨年同時進了翰林院,更是處處被江墨年壓一頭,江墨年三年連升兩級,而自己還在原地打轉。有江墨年在的地方,他永遠都是個透明人,無人在意。
叫他怎能不恨?
不過好在蒼天有眼,江墨年官升得快,卻也死得快,幾年后在外放途中遭遇匪徒,一命嗚呼。
這就叫報應。
從知道江湛身世的那一刻起,畢世鏡就改變了主意,江墨年的兒子,不配入朝為官,甚至都不配活著,就應該跟他老子一樣,早死早超升!
就在畢世鏡暗自發狠的時候,余光忽然瞥見蘇清堯站了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江湛身后,勾著粗短脖子往桌面上看。
畢世鏡這才注意到,原來江湛已經動筆了。
想了想,他也走了過去。
一眼就看到了江湛破題的第一句。
“長夏千章木,濃陰百囀鸝。”
畢世鏡瞳孔一縮。
不得不說,這句寫得真不錯,破題巧妙,平仄嚴謹,而且極具想象力。
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瞅著畢世鏡眼里的震驚,蘇清堯得意地挺了挺大肚腩,只覺得神清氣爽。
哼,都跟你說了江湛沒作弊沒作弊,非是不信,現在該信了吧?
畢世鏡皺著眉頭繼續往下看。
越看臉越黑。
“雙襟黃似繡,一帶綠成帷;
葉暗佇蹤久,枝高送響遲;
舌尖風剪剪,身外雨絲絲;
坐宛遮云母,歌能斗雪兒;
好音難自閟,炎景不曾知;
楊柳三義路,櫻桃四月時;
幽情煩鼓吹,寫出畫中詩。”
最后一筆落下,畢世鏡的臉已經徹底黑成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