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登基后,撤換掉了一些官員,大約三成左右,都是六部九寺的官員,還有一部分主動請辭,還有一些不想體面的,被阿卓強行給體面了。
宮中動了很多官員,唯獨沒動三省。
三省,門下省、中書省、尚書省,中樞三省,名義上是權柄最重的三個衙署。
制定政令、審核政令、執行政令,通俗點來講,這就是三省的工作范圍,相互制衡,也相互配合,總體來說從老六登基后,三省沒出過岔子。
而三省中的官員,幾乎九成九都出自世家,三省的官員里,什么人都有,唯獨沒有酒囊飯袋
老六不動三省的官員,那是因為有一個大前提,這些官員可以內斗,可以爭權奪利,甚至可以為各自家族爭取利益,但是這個大前提就是必須對朝廷有利,對國朝有利,國朝利益為先。
這也是三省官員各自遵守的,不成文的規矩。
六部九寺則不同,相比三省就很Low,三省相互攻訐,攻訐別人,必須以國朝利益為先,說的再直白些,那就是即便看你不順眼,那也是要等你損害國朝利益時再動你,如果你沒損害國朝的利益,就算你再招惹我,那我也不能對你出手。
六部九寺就不同了,這些衙署的官員是我想對你出手,那么就得讓你損失國朝的利益,說你損失國朝利益。
曲芠博,出自三省,三省尚書令左丞,足以稱得上是朝堂大佬了。
“陛下,老臣所奏之事與馬牌相關,如今考取馬牌之地在南莊,老臣以為不應如此。”
赟乘泰都來的開口,打了個眼色,喻文州自己體會。
體會完畢的喻文州走出班中:“南莊考取馬牌,是因當初制定政令時…”
“喻侍郎稍安勿躁,本官之意是馬牌一事推行國朝各道已成定論,各道各州府考取馬牌,定是要在本州府而非京中,既是各州府,難不成也要非衙署私辦不成,若是私辦,朝廷如何監察,既要監察,需各州府府衙操辦,可既是各州府衙操辦,為何京中要南莊私辦,若因京中南莊私辦,天下各道皆是私辦,必然是要出岔子的,為保馬牌一事政令通達,理應一視同仁。”
話音落下,喻文州張了張嘴,愣是反駁不出一個字來。
不少朝臣暗暗點了點頭,有一說一,曲芠博這話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長遠考慮,是應該“一視同仁”。
喻文州不由回過頭望向赟乘泰,老赟擰著眉,鬧心上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當時搞馬牌的時候全靠齊燁。
政令,是齊燁想出來的。
罰款,是齊燁帶頭收繳的。
不聽話的,是齊燁帶頭教訓的。
不斷完善的,同樣還是他齊燁。
為了讓馬牌政令推廣下來,齊燁甚至不惜將太仆寺給一鍋端了。
戶部這邊,說白了就是躺著數錢。
從頭到尾都是齊燁,人家小世子就一個要求,弄個馬牌考取中心,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公平公正,不讓人鉆空子,再說人家也不在乎這點錢。
事是這么個事,可約定就是約定,戶部代表朝廷與齊燁約定的。
現在如果將這個馬牌考取之權收回來,赟乘泰不知道齊燁回京后怎么想,反正肯定對他們戶部有意見。
見到天子沒馬上表態,曲芠博又加了一把火:“馬牌需在南莊考取,統管卻是京兆府,督管則是戶部,臣以為,此舉太過繁瑣,理應政出一門,令出一人,倘若政出多門,令出多人,難免出了岔子。”
政出多門,四個字一出,天子的目光有些變化。
群臣們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政出多門,出自《左傳.成公十六年》,不是好話,以當時那個環境來看,政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