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女子而設的。
游園猜燈謎,賞月拜嫦娥,泛舟逐荷燈,都是女子的主場,男子更像是無可奈何的陪襯。
男子嘴里雖總不屑這些小情小趣,但真缺了這幾分情趣,就如菜中沒鹽,日子總是沒滋沒味的。
寇覺塵原先只見過鄭令意的一雙眉眼和一寸雪肌,現在又瞧見了一雙唇,拼湊起來,也能知曉這定然是個美人。
他又想起吳罰眸中驟然燃起的凜冽殺意,殺意有多濃,對鄭令意就有多看重。
而鄭令意那時在屏風后刺寇覺塵的那一句話,想來也是對吳罰的回護。
這兩人是這樣一對心心相印的夫妻,叫寇覺塵生出好多羨慕之情來。
他想起陳著已然訂下婚期,便拱手恭賀道:“連日多事,還未恭賀陳公子即將成婚之喜?!?
陳著心里正想著沈沁,忽又聽寇覺塵這樣道,不自覺眉開眼笑,滿臉真心實意的喜色,看得寇覺塵更為感慨。
暮色浸染大地時,陳著送走了寇覺塵,又在大堂里點了一壺酒。
這月節不是什么大節,只是百姓們趁著秋高云淡,出來好好賞賞月。
鄭令意與吳罰戴上了狐怪面具,手里提著的兩團紅藍好似狐火,像是一對剛從燈火闌珊處化成了人形的精怪夫妻。
兩人很沒良心的沖陳著一擺手便走了,撇下他孤家寡人一個,孤零零的喝悶酒。
‘面具倒是挺好看的,我也買一對回去。’
陳著心想著,便讓柜上給自己存了剩酒,也出門去湊一湊這滿街滿巷燈火搖曳的熱鬧。
鄭令意給了綠珠好些銀子,讓她撿著喜歡的東西買,也順便買些禮物帶回去。
綠珠快樂的像個孩子,轉首就買了一串老長的糖葫蘆,只能橫著啃,不能豎著吃。
“你也太寵她了?!眳橇P對鄭令意道。
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心也擱在她手上,只是余光還留意著周圍人流的異動。
鄭令意沒說話,只露齒一笑,躲進他的懷里。
從他懷中望出去,看著這片不受拘束的幻妙夜空,耳畔人聲嘈雜,倒比絲竹樂聲更為動人。
吳罰本來心事重重,興致缺缺,但環境總能感染人,被滿臉笑意的人群包圍著,時不時被鄭令意拽去嘗那個買這個,鈴鐺脆響滿耳,如幻術般叫人短暫忘卻了心頭煩擾。
吳罰物欲甚少,從前孤身一人時,只求衣裳干凈,食物能果腹,如今吃什么穿什么都是鄭令意在打理,他也不大在意。
鄭令意倒買了許多,這些街面上的小玩意,便是買上一籮筐,也比不得富貴人家的一只碎鐲。
吳罰讓點心鋪子的老板介紹了一個信得過的腳夫,把東西都搬回客棧去了,總不能肩扛手提著去逛吧。
碩京這案子,雖然知曉了來龍去脈,可留給吳罰的只有憋屈。
明知人犯是誰,卻不能公之于眾,不能繩之以法,甚至不能告知柴家人事實真相。
也幸好吳罰官職小,柴家人沒將他放在眼里,只會去纏那龔寺丞,也好過吳罰一時不忍將真相道出,惹得寇太守大怒,將這一行人都交代在這碩京城里。
餛飩攤上,他們挑了一張墻角清靜的桌子落座,經營著小攤的是父女倆,父親拿著把大勺煮餛飩,盛餛飩,女兒則負責收銀子,送餛飩,抹桌子,忙忙碌碌的像兩只螞蟻。
一海碗的餛飩被捧到了鄭令意眼前,面皮在鮮湯里浮動的樣子,好像裙擺在風中飛揚。
鄭令意見吳罰在出神,便用盛了餛飩的湯匙碰了碰他的唇。
吳罰張口含下餛飩,聽鄭令意道:“你這幾日與寇覺塵待在一塊的時間多,這人到底如何?我見他這幾面,倒覺得還好?!?
“他既知道陳著此行的目的,總會下意識的遮掩不足之處,咱們如何評說呢?”吳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