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知葳回到家,基本已經是后半夜了,但她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沒明白新派這時候把掩日這個燙手山芋接過去的意義何在。
出于私心,她當然希望肖皖這家伙今后能有個好前程;但顯然如今這黨爭如火如荼的程度,顯然不是講情分的時候,新派此時把掩日接手過去,有甚么好處嗎?
她前前后后捋了好幾遍,若是平朔王世子府這個盟友徹底沒了,新派今后應當怎么辦?平朔王基本代表軍方,甚至代表整個西北軍都站在新派身后,但若是和平朔王世子的聯系斷了,那這個支持就基本上算是沒有了。
……那只剩下丐堂的掩日,顯然對新派不了幫助啊。
余知葳苦思冥想,最后也沒想出個結果來,不知道自己是甚么時候睡著的,總之一晚上亂夢一團,起來的時候不僅沒覺得神清氣爽,反而頭疼欲裂。
今天還要去譚家,余知葳強撐著爬起來,光是綰發髻就覺得頭皮生疼:“媽媽選個輕些的東西與我帶上,我受不住?!?
尤平家的嘆口氣,選了朵和她衣裳顏色相近的絨花來,往余知葳頭上插去:“這個成嗎?”
余知葳還是覺得重,甚至想披頭散發就出去,但顯然不可能這樣,所以只好點了點頭:“就這個吧?!?
昨兒晚上余知葳就不大對,昨晚一回來,先不是要洗洗上床睡覺,而是問自己要了一把鎖。
尤平家的想了半天,余知葳總不能拿鎖頭把自己砸死罷,所以放心把鎖給了她。
而后半夜不睡覺的余知葳就去了庫房,念念叨叨地將自己的甲和梨花槍全都鎖在了柜子里。
所以今兒早上尤平家的和余知葳說話還是小心翼翼的:“真的可以了嗎?”
“當然啦,我又何時說過慌。”余知葳對著尤平家的挑眉毛,“對了尤媽媽,等我下午回來,幫我找個大夫來?!?
尤平家的登時汗毛倒豎:“姑娘哪里舒服?那天那個庸醫怎么回事兒……”她絮絮叨叨地開始念叨起來,數落當時余知葳剛回家的時候她請的那個大夫。
“當時沒覺得?!庇嘀谵袅宿糇约旱念^發,覺得生生的疼,“我眼睛有些不大對勁兒,迎風落淚,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問題,看一看總歸穩妥些?!?
尤平家的自然應下,備車送余知葳出門了。
大衡官員十五、十六休沐,但余知葳也不好睡到吃午飯那個時辰再上門的坐在車上的時候,雖說困得要命,但卻死活睡不著。
并且頭更疼了。
于是進門的時候,陳月蘅立馬就見到了眼下烏黑并且一臉生不如死的余知葳:“你這是怎么了?”
余知葳扶住她的手,搖搖頭。
陳月蘅忽然想起來昨晚她是去見皇上了,嚇得一個激靈:“昨晚該不是……”
“沒有?!庇嘀谀笾夹模蛄藗€哈欠,“就是哭得太多了,晚上又沒睡好,頭疼?!?
她順帶著又擠了擠眼睛:“眼睛也疼?!?
陳月蘅一邊兒把人往屋子里引,一邊道;“那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耽誤事兒?!庇嘀诎咽謴拿夹姆帕讼聛?,盡量調度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給陳月蘅,“況且讓這么一屋子的閣老、大學士等我,我好意思嘛?!?
陳月蘅扁了扁嘴,沒說話,只是吩咐下人一會兒準備醒神的茶給她喝。
一進屋子,果真是譚懷玠陳暉都在,只高邈的傷還沒好利索,不便久坐,便沒讓他來。不過他如今一身的職位被薅了個干凈,純屬白身一個,來了也起不上大的作用。
余知葳沖著幾人拱了拱手:“譚二哥哥,陳大哥哥?!?
余知葳按男制行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幾人早就習慣了,也回了禮。
她剛坐下,譚懷玠就俯身問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