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有侍衛過來了,送過來一把冰冷的劍過來,而桓怏卻并未去接,只是跪在地上,眼底含淚的看著護國公,“祖父,孫兒怎能殺了您。阿怏做不到,亦不會這樣做。”
護國公看著桓怏,這孩子被他寵溺著長大,卻終究將他養成這般的心慈手軟,若是他有桓蘅的半點狠心,今日也不必落到這樣的田地。
終于狠下了心,護國公怒罵道:“還是讓老夫早早的去了,好去底下問問你父親,為何生下你這個不爭氣的畜生來。”
護國公在“父親”兩個字上聲音咬的很重,似乎是在告訴桓蘅,莫要忘了他父親是如何死去的,竟是要他替自己的父親報仇。
絳墨唇角皆是冷笑,即便手指緊張的顫抖著,還是滿臉譏諷的看著護國公,“桓小公子永遠是那扶不起的爛泥,一輩子只能被人踩在腳下了,所以連我這樣一個女子都能將他戲耍成這樣,今日便是皇帝饒了他的性命,來日也不過是個毫無用處的人而已。”
聽到這樣狠心的話,桓怏猛地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她。
絳墨的心頭好似驀然間扎了一根刺一樣,因為他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那里面再無寵溺,討好,甚至驕橫,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恨意。
也好,只要能讓他活下去,便是對她恨之入骨,她也不在乎了。
桓怏終于慢慢的抓起了那把劍,似乎之前在搶親的時候挨了打,身上遍布傷痕,沒有力氣,許是害怕自己即將面對的,那劍在不斷的顫抖著,顫抖著。
護國公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有拂了拂身上的官袍,連細微的褶皺也沒有,那模樣竟似往常上朝一般,不似慷慨赴死。
“動手。”護國公的臉上帶著威嚴,一雙眼睛滿是血紅,“若你還有我桓家的半分骨氣,便殺了老夫,今日老夫已經是難逃一死了,死在你手里總比那些下賤之人手里要好。”
他口中的下賤之人,那自然便是桓蘅了。
果然桓蘅的眉梢微微的皺了一下,眼底已經滿是冷然,但卻滿臉意猶未盡的看著眼前的大戲,“阿怏,看來我便是有心在皇上面前替你說情也沒有理由了。”
桓怏終于將那寒涔涔的劍鋒對準了他的祖父,然后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絳墨臉色慘白,只想將臉轉過去,可她竟連半點的力氣也沒有,只睜著眸子,連眨眼也不會了。
護國公瞧著那冰冷的劍,好似重重的松了一口氣,然后看著桓蘅,“記住你答應老夫的話,倘若你敢食言,老夫便化作兇煞厲鬼,也要來找你的。”
桓蘅還未說話,卻見護國公咬了咬牙,直直的往那柄劍上撞了過去,剎那間卻見劍尖從他的后背上刺出。
殷紅的血濺在了身后那些牌位之上,還有桓怏的臉上,衣衫上。
桓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滴滴的淚從他的眼眶中落下,然后他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無聲的喚了一句,“祖父……”
桓蘅的眼底卻似乎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只慢慢的走了過去,瞧著倒在地上的護國公的尸體,竟伸手將那把鋒利的劍給拔了出來。
然而下一刻,那鋒利的劍卻對準了桓怏的脖頸。
絳墨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連聲音里也帶著幾分的凄厲,“桓哥哥,你答應過護國公的,放過桓怏的。”
而桓怏也慢慢的抬起頭來,直視著桓蘅,眼底帶著凄厲的恨意,只恨不得即刻跟桓蘅一起同歸于盡。
桓蘅卻慢慢的轉過頭來,瞧著絳墨,聲音平淡的如窗外的風,“別怕,既然我答應過了,自然不會食言。”
說完他果然將橫在桓怏脖頸上的劍慢慢的收了回來,然后微微的瞇起了眼睛,竟拿桓怏的衣衫擦著那鮮血淋淋的劍,而桓怏自始至終也沒有躲一下。
桓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