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眼前這個宛如從春天里走來的人,漸漸變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她喜歡聽他講話,聽他講過去的事。哪怕那些事她從未經歷過,她也能從他的描述中感受到許多溫暖。她喜歡看著他安安靜靜地做他自己的事,或者和她一起做一些再平常不過的小事,每一個平常的日子她都格外珍惜。那日許昀問宋硯怎么受得了她,她的心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你灌熱水的時候可千萬仔細著些,莫要燙傷了,里面的銅壺口有些小,我方才就一不留神燙到了。”宋硯正低頭烤火,他也就沒看見正愣神的沈南依眼底的那些觸動。
沈南依聽他說手燙了,陡然回神:“手燙了?我看看。”她捧著湯婆子坐下,把湯婆子放到腿上,打算看一下他的手。
宋硯忙擺手道:“不妨事,我方才已經埋在雪里冰過了,現在好多了。”
宋硯說話間,沈南依已經起身去藥柜里找藥膏了,“你燙傷了,怎么敢拿雪冰!現在天寒,你別大意,傷口處理不當容易生凍瘡。我以前每年冬天都會生凍瘡,那滋味可不好受。”說著,沈南依已經找了藥膏過來,順便拿了一柄竹制的小勺子。
宋硯吃驚道:“每年嗎?我記得蜀中的冬天好像也不特別冷啊,而且一般冬天不都有炭火嗎?怎地會這么嚴重?”
沈南依開藥罐的手忽地一頓,緊接著用小勺挖了一點藥膏出來,“是一開始沒有注意,生了凍瘡,所以后來每年都會復發。”
“哦哦,原來如此,那確實得仔細著些。”沈南依把藥膏挖出來,宋硯便自然而然將手遞過去,“你們姑娘家皮膚嬌嫩,今年冬天,你就不要碰冷水了吧,免得凍瘡又復發。”
其實來到南荒,凍瘡就已經沒有復發過了。沈南依看著他紅彤彤的手指,將藥膏輕輕抹上去。
涼沁沁的感覺從指間的燙傷處蔓延開來,宋硯禁不住“咝”了一聲,手微微一抖。
沈南依的手當即頓住,“疼嗎?”
宋硯搖搖頭,他原想說不疼,但沈姑娘方才沒有抬頭,大抵是沒看見他搖頭,宋硯腦筋一轉,故意輕聲道:“有點兒。”
沈南依只好將力道再放輕緩了些,小心翼翼地給他涂抹完藥膏,又輕輕吹了吹,“你這幾日注意著些,別沾水,不然可能會化膿。”
“這恐怕不行。”宋硯道,“我方才還跟你說叫你別碰涼水,我若是不沾水,那不又得你自己動手了嗎?”
沈南依將藥罐收好,“我可以燒熱水。”
宋硯聽了一笑,“那行,我給你打下手。”
屋里燒了火盆,烤得暖烘烘的。沈南依將湯婆子抱在懷里,二人一時間無話。
最終,還是宋硯開了口,“你回來時那老鼠是不是快生了,你驗證之前的猜想了嗎?”
沈南依點點頭。
“結果怎樣?”宋硯問。
沈南依搖搖頭。
宋硯見她似乎有些失落,安慰道:“你也不必太心急,此事畢竟前人未曾做過,要開辟一個新的領域都免不了要受些磨難。”
沈南依點點頭。
外頭下著雪,屋里亮著油燈,還燃著炭火。一道門,隔開兩個冷暖相反的世界。
火光映照著沈南依淡淡的臉,在她的臉上輕輕跳躍,她的眼睛被跳躍的火苗映得格外明亮。她的懷里,正抱著他送的湯婆子,時光靜好,宋硯連日來的疲憊,在這暖烘烘的氣氛中逐漸消散。
“我手里還有些賬目要同縣衙那邊核算交接,恐怕還得幾日忙。眼下也快過年了,你有什么想買的,若是等得及,就等我忙完。若是等不及,你自己就先去買。我這幾日若是回來得早,也盡量帶一些需要用到的東西。”燙傷的地方烤熱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