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長蜈蚣叮了鼻子?這里面都有深刻的含義。那些深入鉆研坐禪的人在腐朽的骨頭上用功,在惡毒的心腸上追求安靜。釋典說:“生前一直坐著不躺著,死后躺著不再坐。原本就是臭骨頭,何必做這種功課?”道經也說:“煩惱就像毒蛇,睡在你的心里。”
至于“隔板猜枚”,這是射覆的技藝,那些精通六壬奇門,擅長占卜推測的人,能夠掌握這種技術,然而這與身心性命無關,也是外道。柜子里的“山河社稷襖,乾坤地理裙”,為什么變成了一件“破爛流丟一口鐘”?大概是因為數量沒有固定的情況,而道理卻是一致的。兩個不如一個精妙,華麗不如質樸簡約,尊貴不如貧賤安穩。新的東西必然會走向破舊,平常的東西也難以保證一直不變。眼睛不能完全依賴,智慧也無法完全洞察,數字也不能完全限制。回憶過去的反而會有更多遺漏,安靜等待的事物無法隱藏。神奇而明白,在于人的理解,所以最真誠的道理,是真正的知識和實際的見解,不需要推測,就能夠預先知道。鹿力的笨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鹿力在猜仙桃的時候,為什么仙桃變成了桃核?肢體容易剝落,碩大的果實不能食用,落實就像泡沫,只有仁心才能獨存。任憑瞥見的人,心中有計劃;切中關鍵的人,眼中沒有全貌。善于鑒別者不被表象所拘泥,能夠知道其中生生不息的機制;見識淺陋的人僅僅觀察其外表,不明白其中內化無窮的奇妙。靈明默默地運行,變化不停,往來沒有痕跡,鬼神都難以預測,所以君子重視精神的精妙。羊力的智慧又在哪里?羊力的不足,不也是應該的嗎?
又猜道士,為什么會變成和尚?這種變化太妙了!消除了人與人、我與他之間的界限,將仙佛融為一體。老孫變成老道,佛師就是道師;道童變成佛子,道徒原本就是佛徒。“剃下光頭”,有法哪里還有頭發?沒有法則的法比有法更加深刻;“穿上黃衣”,空色遠遠勝過色彩鮮艷,純正的色彩達到了極致。敲動木魚,隱隱在腦海中誦經;念聲“阿彌”,打破脊梁而出世。“鉆將出來,齊聲唱采”,這是天花亂墜的時刻。“道可以說出來,但不是平常所說的道;名可以被命名,但不是平常所理解的名。”那些執著于名相、虎視眈眈的人,是多么的鄙陋!虎力的不足,實在是自己造成的。三力不后悔學習旁門左道,難以欺騙正法,又自恃幻術,錯誤地希望能夠得志。行者用他們自己的法術,反過來對付他們,行者是什么心思?
古代有戰斗中被砍了頭還能說“沒有頭也很好”,甘愿剖腹挖心也不躲避,面對滾燙的湯鼎也像吃糖一樣的人,都是通過磨煉真性而成就的,把身體看作虛幻,而不是用虛幻來對待身體。教氣有聚集和分散,道理的光芒不管聚散,明白道理那么浩然之氣就會與之共存;形體有生死,本性沒有生死,明白本性那么神靈就不會模糊。君主沒有圣明不圣明,忠誠必定不能有二心;父親沒有慈愛不慈愛,孝順的心思必定不能缺乏。要有駕馭白刃沸鼎的精神,而不被白刃沸鼎所屈服壓抑,如果把白刃沸鼎看作是虛幻不實的東西而已。這就如同行者是太乙金精曾經在八卦爐中鍛煉過,是憑借一念之間的真性做到的。所以能夠修煉真性的人,遇到大災難,面臨重大的節操考驗,哪怕身首異處,如同被剖心,一寸一寸地被割裂至死盡忠,都是明智地保護自身,修煉真心、了解命運,絲毫沒有損傷。如果在面臨困難時只求逃避,就算能夠長生延壽,也已經失去了真性,并且損傷了自己的肢體。行者是真性的全體,原本不是虛幻的表象,只是現身設法,來辨別真假就是這樣罷了。所以提綱說:“顯圣滅邪。”頭可以被砍斷,真性的頭不能斷,“長出一個”,砍了也如同沒砍。肚子可以被剖開,真性的肚子不能剖開,“依然長合”,剖了也如同沒剖。油鍋不能沐浴,真性可以沐浴,“翻波頑耍”,油鍋的災禍不能損害真性。
妙就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