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星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才醒來。
在恢復意識的那一刻,身子仍然酥麻無力,如一條脫水許久的魚,悵然無助地躺在地上,干渴而難以掙扎。
他記得在自己昏迷的前一刻,身子骨就是突然發(fā)麻。
麻從何來?
羅星河仔細回想。
黑燈瞎火的,他似乎被什么絆了一跤,緊接著小腿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來不及疼,一股麻勁自下而上瞬間灌遍全身,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哼……”
身邊好像還有人在呻吟。
聲音很低很低,如蚊子般。
羅星河想起來,在他前面的人是縣學教諭孫世明。
他原本不想跟上去,突然見前面的身影驚了一聲,突然倒下,接著便沒了任何聲響。不免心生好奇,小心翼翼地挨過去,還是中了暗招!
陳少杰!
這個名字在羅星河頭上嗡嗡地轉。
……
羅星河是從醉心樓開始跟蹤玥姨與陳少杰母子。
沒走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半路瞟見的孫世明其實也在有目的地跟著陳少杰。
縣學兩個需要留意的人,竟然前后串在一起。
羅星河不禁暗中叫好。
一個螳螂捕蟬,一個黃雀在后,正好把兩個人都盯上。
玥姨說帶陳少杰去相親這話,看著不假。
羅星河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一鳴書院附近。
在距離書院二里地,開著一家墨房。
說是墨房,其實也就是一處小宅院,并無招牌。院主人以做墨為生,因為做出的墨品相好,深得學子們的喜愛,靠著一鳴書院的學子及其口口相傳得來的光顧,養(yǎng)活了這家老小。
這處小宅院除了一個靜字,對其他生意人來說位置并不好。賣墨也算是做對了門路,這家人便出了個相對高些的價把這處小院買下來,打算在此定居。只要一鳴書院不倒,就不缺她們的一口飯吃。
是她們……因為這家老小都是女人。古稀之年的祖母,五十多歲的寡母及其老來得的女兒。
與陳少杰相親的女子就是這家的小女兒,名叫何寧兒,剛滿十八歲。羅星河聽她們說,其母三十五六歲才有了她,可惜家門不幸,其父沒等她出生便病逝了,母親從此郁郁寡歡,生下她之后時不時犯失心瘋,如今整天呆呆癡癡,五十多歲的人像個傻孩子。不過也算得聽話,手上還留著年輕時的記憶,成天穿針引線,繡些物件,好歹也能幫著家里換幾個錢。
這家原本靠祖母照應,可如今祖母年紀也大了,力不從心。贍養(yǎng)這一瘋一老的重擔便落在年僅十八歲的女兒身上。
也正因此,已經(jīng)十八歲的何寧兒還沒有說下親事。
即便被一鳴書院的學子們贊為墨香西施,大多數(shù)人家也不愿與這樣的人家結親,平白多養(yǎng)兩口沒用還拖累的人。
而陳少杰的出身也不好,對方不嫌棄他母親在煙花之地謀生,他還有什么話嫌棄這個出身悲苦的女子?
至于陳少杰還比這女子小兩歲……兩歲在兩家人看來也不是問題。
于是在媒人的撮合下,二人見了面。不過那媒人正巧家中有急事,沒有陪同前來。
反正兩家人的情況都比較特殊,也就沒那么多講究,即便沒有媒人,約好了日子便沒做更改,男方帶著路上買的幾樣禮物主動登門拜訪。
這就是羅星河起初了解到的情況。
暗中聽了半天,只聽到兩家人相互寒暄,介紹自家過往,說些閑話。讓羅星河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太多心了?并沒聽到什么特別的話。
可再一瞧偷偷摸摸溜進人家院子,扒在墻根下豎耳偷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