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永莫可奈何,整個人充斥著的都是無能為力的暴躁,還有頹廢。
“嘗試都沒嘗試,怎么就知道不可以?外祖母她們都愿意不惜一切代價,您害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死都不怕了,還怕什么?”
“查清當年事情的真相,還荊國公府一個清白公道,這就是我活著的價值和意義,比起煩惱,我更害怕不明不白,您老實告訴我,那所有的事,是不是和當今皇上有關?”
蘇梁淺說話時,沈安永的手就緊握成拳放在桌上,他一直都是低垂著腦袋的,仿佛是在壓抑克制著些什么,額頭的青筋都是爆出的,所幸的是沒有像昨晚那樣蠱毒發作。
他滿身憤怒,仿佛是要找人拼命,卻又是一身沉沉的死氣,一直到蘇梁淺說最后一句話時,他突然動了動,猛地抬頭,眼睛瞪的很大,不敢置信的看向蘇梁淺,就好像膽小的人見了鬼似的。
蘇梁淺怎么會知道?這是沈安永的第一個困惑,更讓他震驚詫異的是,蘇梁淺在提起慶帝時的那種淡然,也不是淡然,那是帶著仇恨的,但如果不是知道她口中那個人的身份,她這樣的態度,誰也不會去猜想,她說的那個人是北齊的一國之君,是她所在國家的君主。
她的淡然,不但有仇恨,還有仿佛看清了一切真相的輕蔑,仿佛那不過是一國之君,而是一個可以對付的人。
但是她怎么會知道的?
“你怎么會知道的?”
沈安永失了神,心里怎么想的,直接就說出了口。
蘇梁淺忽而就笑了,“狡兔死走狗烹,我就是知道,現在舅舅可以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么事了吧?”
蘇梁淺沒再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而是搬了條凳子,就近坐在沈安永的對面,堅持的態度,透著執著。
“淺兒,他是皇帝,大權在握,你這是拿雞蛋碰石頭!”
蘇梁淺之前在沈安永提起的時候,說了不少自己在京城的事,但多是她個人的,她和朝中一些大臣的關系,她只是避重就輕,隨意帶過,沈安永對京城的局勢,也還是和之前一樣,一無所知。
身在荊國公府這樣的家族,對皇室近乎愚昧的效忠,讓他們不敢生出叛逆的心思,不但不敢,也不會。
而且蘇梁淺,和一國之君,這種差距,簡直就是天壤之別,要說雞蛋碰石頭,那都是輕的,這簡直就是將自己柔軟的脖子,往敵人鋒利的刀口上撞。
但不管沈安永怎么說,蘇梁淺始終無動于衷,繼續堅持自己的態度,強硬不容撼動,沈安永見狀明白,蘇梁淺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也是,如果不是打定了主意,她怎么會來找自己?她來找自己,就是因為知道了些什么吧?只是她是怎么會知道這些的呢?只是現在,這好像無關緊要。
沈安永側過身,面對著蘇梁淺,手扶在膝上,長嘆了口氣,蘇梁淺勾起了嘴角,因為沈安永這一聲長嘆,分明就是妥協。
沈安永并沒有很快開口,蘇梁淺看他微閉著眼,神情痛苦,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
那段記憶,應當是他最最痛苦的回憶了吧。
誠如蘇梁淺所想,沈安永確實是在回憶,他閉著眼睛,時間仿佛退回到了十年前的按個清晨,那個殘忍至極的清晨。
只要一想到那個時候,沈安永覺得,自己閉著眼睛,看到的都是重重的血色。
“那一年,是新帝登基的第二年,南楚說動了西晉,聯合攻打北齊,他們來勢洶洶,沈家傾巢出動,包括最小的謙兒,一同上了戰場,南楚人善戰,這場戰役,交纏著持續了兩年的時間,雙方各有勝負損耗,不分伯仲。這種戰役,對一國的國力,損耗是很大的,尤其又剛好趕上新帝登基,那個人一直都想盡快結束這場戰役,但是上了戰場,戰爭哪里是一國說